十月这一个月,陆家一直很热闹。
唐氏最小的女儿订亲后不久,又到了小儿子陆游的二婚订亲宴。
让一直冷清着的陆府,又重新引起了越州城人的注意。
有一些门第低的,又主动上门来拜访。
必竟,陆游的二婚妻子,是王家姑娘,是当今丞相夫人的堂侄女,老丈人还是蜀地一个州府的知府。
陆游可谓高娶,将来的仕途定是不可估量。
骆诚依旧不爱热闹,带着李娇娘赵琮在陆府赴了宴,只在陆老太太那里坐了会儿,就要离去。
他们走到前院垂花门那里时,遇到了一人,那人拦着他们。
“这不是……娇娘么?”这是个中年男子,中等个子,中等相貌,戴着墨青色的东坡帽,穿一身青色绸布长袍,看着李娇娘,神情微微带着不悦,“怎么,不认得二叔了?”
李家二老爷?
这人一提醒,李娇娘这才认出他来。
这位也是前来攀附陆家的?
李家二老爷常年在外任职,再加上,他也不大喜欢李娇娘,平时不怎么主动见这个大房的唯一女儿,所以,李娇娘对他没什么印象。
李二老爷,也差点忘记了这个侄女。
前些日子,李二老爷听说李娇娘也来了越州城,还去过家里,他才想起李娇娘。
但仍是说不上喜欢。
“原来是二叔啊。”李娇娘淡淡喊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二叔要去赴宴么?我们已经吃过酒席了,这就要回去了,就不陪二叔说话了。”
骆诚不喜欢李家人,只微微点了下头。
赵琮心智不全,面对陌生人,更是直接忽视掉。
李娇娘看一眼骆诚,拉拉赵琮的袖子,“走吧。”三人继续往前走。
李二老爷却不高兴了,就这么走了?不跟他介绍下另外两个的?
他冷喝一声,“李娇娘,你给我站住!”
骆诚眸光一冷,当先转过身来。
“什么事啊,二叔?”李娇娘转身,淡淡问道。
李二老爷指指骆诚,又指了指赵琮,“怎么,就这么走了?这二人是谁?都不跟长辈介绍下的?”
李娇娘正要开口,赵琮忽然说道,“什么长辈晚辈的,我们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多说话?哼,不要脸!爹,娘,我们回家啦!”
他左手拉一个,右手拉一个,拉着李娇娘和骆诚就离开了。
丝毫不理会李二老爷。
李二老爷感到威信受到了挑衅,气得直吹胡子,“目无尊长,没教养!哼!”
和李二老爷之间发生的这点小冲突,李娇娘一家子都没有放在心上。
骆诚不惧怕,赵琮不知情,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李娇娘根本没当李家人是家人,从没放在心上过。
谁知,李二老爷认真了。
在傍晚前后时分,他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医馆。
向二宝看到一个打扮富贵的人前来,以为是来求医的,还笑着往里迎呢。
但李老爷却冷着脸问,“李娇娘呢?那个乡下穷小子骆诚呢?怎么都不来迎接下的?”
骆诚在柜台边查帐,见他走来,淡淡抬了下眉,“有事吗?”
“有事!”李二老爷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了,“李娇娘呢?叫她出来见我!”
“她在忙,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骆诚走出柜台,来到李二老爷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向二宝发现情况不对劲,推了下春丫一把,小声道,“快去找娇娘姐回来。”
“哦哦,我去找。”春丫跑出医馆,喊李娇娘去了。
这会儿不是很忙,李娇娘带着赵琮,熟悉市井生活呢。
她觉得,赵琮将来做为天子,必须得多多了解市井文化,才能造福百姓。
不知百姓疾苦,是当不好君主的。
黄昏的河边上,有不少租不起铺子的人,在河边的桥上,河边上,摆着摊子,卖些便宜物件。
比如针线,鞋底,小镜子,小玩意儿……
附近穷苦的人民,还有一些出门纯图玩乐散心的人,常来此夜市摊上闲逛,碰到心宜的,总会买几件回去。
春丫找到李娇娘的时间,李娇娘正在一个老汉的摊位前,寻问一个小玩具的价格。
与其说是玩具,倒不如说是动物的模型。
动一个小发条,那堆木头装成的小玩具,竟能挪动几步,赵琮对那玩具十分的感兴趣。
春丫拉着李娇娘,“娇娘姐,别买了,医馆里来了个找事的人,说是找你的。”
李娇娘眯了下眼,“找我的?谁?”
春丫说道,“一个中男人,看着挺有钱的,穿着很好看很贵的袍子,还带着两个仆人。个子不太高,比骆诚矮一头。”
这样子,像是李二老爷。
李娇娘又补充了几句,“是不是一只眼睛大一些,一只小一些?”
“对对对,娇娘姐,那人是谁呀?”春丫好奇问道。
李娇娘冷笑,“这世上,总跟我过不去的,除了李家的人,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