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怎么就这么快就醉倒了?”沈员外扶起陆游,喊起了暖阁外的仆人,“快,安排轿子,送陆三官人回家。”
……
陆游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的小仆来旺,坐在床前守着,见他睁开眼来,马上笑着道,“三少爷,你醒了?对了,你醉酒了,是沈员外家的仆人送您回来的,原来您下午时忽然不见了,是去沈家喝酒去了啊,害我好一阵找。夫人到处找您呢,听说您醉倒了,又没说什么了,只说叫你好生休息着,明早去见她。”
陆游揉了下额头,坐起身来,“倒碗水我喝。”
“好呢。”来旺端来醒酒茶水,递给陆游。
陆游接过茶碗,一口气喝完了。
醒酒茶一入肚,他不禁愣了愣。
这醒酒茶的方子,还是唐婉配的。
醒酒的方子,有许多种,各人按着各人的口味配,陆游喝过不下十种。
也只有唐婉配的这种方子,最温和,喝了头不疼,肠胃也舒服。
“怎么啦?三少爷,茶水不对味吗?”来旺接过茶碗,疑惑问道,“您以前一直都是喝这个方子的醒酒茶呀?”
“不是,很好。”陆游掀开被子走下床。
床侧的多宝阁上面,放着一只朱色锦盒。
盒中装着唐婉喜欢的几件首饰,是他几天前去珍宝阁买的,她曾央求他给她买,可他一直忙,没时间去买。
如今有时间买了,她却已不是他妻,他没有资格送她首饰了。
陆游想到了李娇娘的话,心中苦涩一笑。
没错,何必纠缠呢?
那样只会让她更加反感他。
若她记着他,她定会还来找他,若她忘记了,他也——放手吧。
一别两宽。
陆游打开锦盒看了看,又将盒子递与来旺,“把这个拿去给七姑娘,给她做添妆礼吧。”
来旺惊讶道,“这首饰可真好看,七姑娘一定欢喜。”
陆游心中暗道,当然好中最贵的一套首饰,价值一千二百八十贯。
……
次日一早,陆游坐车出门。
经过城中五味和糕点铺子时,陆游想起陆老太太爱吃这里的点心,他便下了马车,走进铺子来买糕点。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人,正在糕点铺子的柜台后忙碌着。
铺子中的伙计在一旁笑着道,“赵大官人,你可真体贴啊,亲自给未来的娘子做点心。”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样式,你们铺子里的人都不会做,我只好亲自上手了。”
赵士程!
陆游悄悄走过去看,只见赵士程正在做八珍糕。
那是唐婉爱吃的甜糕。
城中有一处糕点铺子做的八珍糕十分的可口,可那家铺子的掌柜因着家中有事,关了铺子离开越州城,回城外的老家去了。也因此,唐婉有三年没有吃到八珍糕了。
赵士程居然亲手做给她吃?
陆游自叹不如赵士程对唐婉贴心。
那位会做八珍糕的掌柜,家住哪里,他是知道的。
他抽个时间去上门请掌柜做,也是可以做到的,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嫌麻烦。
陆游叹了一声,悄悄往外退,离开了五味和糕点铺子。
……
晌午后,唐婉和她哥嫂,以及赵士程,一起坐马车离开越州城。
李娇娘和骆诚,在城门口送别。
目送马车队走远,他们才掉转马车,打算往回走。
李娇娘刚要坐进马车,这时,她看到城门口的一株大树后,站着一人。
那人手里牵着一匹马。
马儿壮,树杆粗,不仔细看,看不出那里站着一个人。
那是陆游。
陆游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看着前方走远的马车队。
脸色微微惨白。
骆诚也看到他了,“娇娘,那是……”
“嘘——,别管他了,咱们走。”李娇娘拉了拉骆诚的袖子。
骆诚便不说话了。
李娇娘坐进了马车里。
骆诚装着没有看到陆游的样子,将马车赶离了这里。
走了一段路后,李娇娘才道,“骆诚哥,我刚才不让你说话,是想给陆三表哥一点面子。他悄悄来看前妻和现任丈夫秀恩爱,被人认出的话,面子会挂不住的。”
骆诚皱了皱眉,说道,“看得出,三表哥仍念着唐姐姐。既然这么念着,当初为什么要和离?”
“他这个人啊——”李娇娘摇摇头,“这样的性子不改改,将来不会幸福。”
忽然,李娇娘想到一件事情,她又道,“骆诚哥,马车掉个头,去下禹迹寺那里。”
“好。”骆诚拉了拉马儿的缰绳,将马车赶往另一条道。
李娇娘没有进禹迹寺,而是去了附近的沈园。
沈园的主人,曾请李娇娘来给家里的一位老太太瞧过病。
李娇娘说要进宅子里看看一处景色,沈员外马上同意了,安排了管家带着李娇娘和骆诚游园。
李娇娘便问了管家,陆游题待的主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