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人设了一盘棋,而她却误落了其中。
似是察觉到不安,聂珣决定返身而退,却忽然闻见一声微微的叹息,她立时停步,厉声道:“谁?”
除却细微的风声,只剩了花叶落地之声。四周静得可怕,原本幽美迷人的花景此刻皆变得诡异。
聂珣平下心境,仔细向周围查寻,一路踏过花瓣铺就的林子,发现左前方有了一条幽径。她谨慎地前行,意识到这个小府原是别有洞天,且这里人迹罕至古意深深,似乎有了些许年生。这片花林就已大得出奇,让人很轻易就能发现,但世人却未发觉。
除非是设了某种障眼法!
聂珣微惊,此次所遇之人绝不是达官贵族这么简单,于是,她怀着好奇与忐忑的心,继续随着指引前往。过了幽径,聂珣拂开遮挡视线的枝叶,眼前忽然一片暗然。
那湖水宛若一块稀世宝玉,碧绿而通透,色泽莹润且层次分明。此时无一丝轻风来扰,湖水更是静若处子,温文娇羞。
两旁漂浮着一两朵荷叶状的植物,却是冰白色,给周遭更添了一抹幽寂冷清。湖很大,湖上方屹立了一株黄桷树,似上了一千多年,古老壮丽。盘横而过的枝桠,竟生生遮了大半个湖面,使得此湖神秘莫测。
湖中央造有石桌石凳,恰够两人观湖赏月,一派优雅宁静,好不惬意。虽是如此美景,却有一美中不足,那便是无路可通向那石桌,从而虚幻缥缈,使人可望不可即。
聂珣手执枝叶久久未动,不敢贸然进去,仿若怕是惊了这儿的主人。
一阵幽风拂过,黄桷树缓缓而动,仿佛沉睡了千百年的老人忽然转醒,显得闲淡悠然。湖水依次荡起涟漪,层层叠叠,如丝如绸。
凉风灌进耳里,将沉陷在梦境中的聂珣忽然拉出。
她不禁踏进这片湖畔,心底突然激起阵阵涟漪,一股强烈的熟悉感骤然冲进脑海。脑袋瞬间晕眩,眼前不停闪过画面,不及看清,聂珣转瞬又恢复了清明。
碧绿的湖水,冰色的荷叶,古老的黄桷树,一切如初……
聂珣只记得那两抹身影,一艳红,一白。
来到古树旁,聂珣爬上那横穿湖面的枝桠。枝桠极为粗壮,低低垂在水面之上,此处虽然幽寂偏僻,这根枝桠之上却是被打磨得极其光滑,似是每日必过的主道。
不知不觉中,聂珣已走到了正中,那股残留的熟悉感再度作祟,使她忽然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接着脚下一滑,她仰身而倒,潜意识里在此时总会出现一袭白衣,接着有一双手,纤若但有力,紧紧地扣住她下滑的身体。
眼前忽然一抹粉衣拂过,聂珣被来人轻巧地拉正了身体。
“瞧你,这般粗意,”那人已是走到了枝桠的尽头,转身巧笑道,“难怪公子这般呵护。”而后消失在深深的幽林之中。
留下聂珣怔怔地仍无法回神。那粉衣女子凭空而至,又莫名离去,踪影不定神秘非常,虽不似潜意识的那人有着修长的手臂,却仍旧万分熟悉。
聂珣赶至前方,忽闻一阵时断时续的琴音,没有君朔那般的地狱绝望,而是清越空灵,淳厚悠扬,古韵十足,轻轻落入心头,勾得心微微一颤,从而隐隐作痛。
聂珣彻底失了方寸,朝琴音之处出拔足奔去。出了黄桷树的荫蔽,仿佛用去了她上百年的时间。
他是谁?为何她竟心痛?不要再故弄神秘了,快出来吧。
那人似真听见了她的心,竟如其所愿地出现在了眼前。
前方,一亭台,一琴,一人。
亭台素雅,仿佛水墨,琴音清幽,似是林溪,男子脱俗,宛若谪仙。
那袭在脑海出现数次的雪色白袍,终是出现在了现实里。
他手指轻巧灵动,宛若溪流穿越峡谷,清秀,不带拘泥。长发如溪,于清风中,缓缓流淌,幻美脱俗,倾倒众生。背影清冷,遗世而独立。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悠远气息,拒人于千里,不染凡尘,净极清极。
聂珣怔怔地呆立在亭外,一时竟出了许久的神。直到空灵的琴音戛然而止,那人似已察觉到她的出现,忽而抬头望着前方,修美的指尖停在琴弦之上,微微颤抖,久久未曾转身。
聂珣也有了些许紧张,赤眸闪烁不止,似是鼓了勇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开口,那男子已是转身。
狭长的凤目,似醉非醉,宛若一汪清幽潭水,看不清深浅,此时却难得起了微微涟漪。淡薄的唇,似将隐入夜色的胧月,挂着一抹淡然近无的浅笑。清风拂过长发,丝丝缕缕飘然而起。
聂珣却是震惊得连连后退,喃喃自语:“怎会是你?怎会……”她满目失望,自觉内心受了极大的欺骗,忽而转身欲逃,脚下却是被藤蔓缠住,身体一个踉跄,竟向下倒了去。似被摔醒,她赶紧起身行礼道:“民女见过皇上,适才失礼,还请皇上开恩……”
聂珣自顾说着,却并未瞧见男子迅速赶来时的焦急,与此刻半蹲在地,欲扶起她的身影。笑容隐去,清冷孤寂的神情一闪而过,他柔声道:“明卿此生何幸,竟能与天子同貌。姑娘莫不是识错了。”
聂珣抬头紧紧凝视着他,只见他清冷脱俗的淡然神色,确与黑暗桀骜的勿玥不同。虽有同一面貌,却是两种天差地别的韵味。如果勿玥属于地狱,那眼前的男子就如同天神。
渐渐的,聂珣将信将疑地起身,敛去适才的慌乱,她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