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站着的梧衣轻语着:“此次行刺虽未成功,但我们仍有损失,且据臣暗下调查,对幕后之人仍是一无所获。杀手一次未遂,不日定会再行刺杀,若不是杀手,此事就更难定夺了。”
勿玥悠悠睁开眼眸,坐正了身子,淡然询问道:“秦风何解?”
秦风蹙眉道:“这孔翎虽与杀手同样出手狠戾乖张,但她却满目怨气,依末将之见,此次行刺之人定然不是杀手,而是末将的仇人。”
勿玥略沉思了会儿,沉沉道:“我不杀孔翎之意甚是明显,秦风为何一意孤行,拂我意?”
秦风立时单膝跪地,言真意切道:“末将有罪,但敌亡我活,敌活我死,末将亦无可奈何。”
勿玥:“起身吧。我无怪罪你之意,只是孔翎与聂珣似是交好,我若要留聂珣,便要她对我毫无间隙,全心全意地为我所用。”
随后,勿玥就寝,梧衣出门没几步便被秦风拉住。
秦风引了梧衣至一厅内后,直截了当地问:“皇上最后一番话,使得秦风深感震惊与不解,只由皇上要一人死,她便非死不可,从来皆是无一例外,况且聂珣身体里还有琀珠,为何一夜之间皇上竟做此巨大转变。”
梧衣闻言,亦是一笑道:“聂珣为一千古美人,若杀之,实为可惜。我为此劝谏皇上多次,但皆是被他冷声拒绝。昨晚与你一聚后,在回宫的路上,恰逢在桃花节游廊中欢舞的聂珣,主人不觉陷入舞姿中。忽然聂珣倒地流出血泪,胡言乱语,接着皇上亦是心痛难忍,竟流了一口血。我也正觉诧异,皇上不知为何竟因此莫名改变了心意。”
秦风思索了半会儿,看着摇曳的烛火道:“这聂珣定然与皇上有着密切的联系,皇上许是知道这点,才将聂珣变为己用。”
梧衣点头赞同,他是极希望聂珣活下的,如今皇上改了心意,日后定会护聂珣周全,由此看来这转变也是好的。
秦风忽而笑道:“夜已将深,简梧衣简大臣是要留宿蔽舍,还是……”
梧衣闻言不禁移开视线,如清风般淡然一笑,在夜色朦月下,散发出掩不住的儒雅秀丽之态。
清晨,聂珣梳洗完好,正待出门寻花娘去时,房外响起了古妈妈的声音:“花烬啊,我与花娘说了,今个儿你就不用去习舞了。”
聂珣开门就见古妈妈明亮地笑着,忽觉不对,又将她打量了一番道:“古妈妈怎的素颜了?”无时无刻的浓妆,就连半夜起火,见到的也永远是一张艳丽的脸。此刻素颜,竟使聂珣惊得擦了擦。
古妈妈颇感无奈道:“那客人也是怪异,要人这般素颜,还不毁了我古妈妈。”聂珣今日本无客人,正打算寻花娘去讨教舞步,所以并未着妆,现下就随了古妈妈去那奇异的府邸。
聂珣坐在轿中,百无聊奈之际随手挽起轿帘,发现经过的是桃花节那日的长廊,仔细回想却仍是一片空白。
一般有古妈妈陪同的客人定是有钱的主,且看这一路经过的全是沧都的繁华地段,这人不定又是朝廷的什么显贵之人。见惯了那些为达目的,使的手段不外乎就是钱权名誉的诱惑,聂珣忽觉疲倦,如果可以早些入宫,至少不用面对这些贪婪的男人,而轿外路人投来的却是极为艳羡的目光。
难道这就是世人所求?
聂珣放下轿帘,在地狱之崖度过的千百年来,除却孤独,她什么都未明白。到了人间才知,自以为的自由,却是由荒凉的笼子变作繁华的笼子而已。
“到了,”轿外古妈妈叮嘱道,“扶姑娘下轿吧。”
聂珣下轿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的府邸,虽没有将军府的壮阔辉煌,却另有秀丽别致风味,虽处在极其繁华的闹世中,却仍旧清雅宁静,如此便不知不觉中隐入了闹市,让人很难发现它。
聂珣抬头望去,那道简朴的正门,此刻正为她静静开着。
那一刻,喧闹的集市仿佛忽然安静,世人皆消失不见,只留下那道平凡的木门,那个孤寂的背影。
聂珣微微颤动着身体,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那道木门此时正如一个展开双手的男子,将要把她拥入怀中一般。
是他了。
那个此生唯一,懂她的人。
他就在这道门内。
聂珣飞奔而去,白色衣裙如雨中飘零的花瓣,被风不停地吹打着。一路走来,了无人迹。足下全是落败的桃花,与枝头上仍旧明艳的花朵相比,更加凄美多情。
11清风拂耳
古妈妈一众被留在了前厅,也不见主人现身。没待多久,一袭青衣的小童缓步而来,古妈妈招手欲逗玩小童,却见他面色平静一派淡然,丝毫不为之所动,沉稳老成的步伐与他的年龄极为不符,仿若一个活了千万年的仙童般淡然出尘,缓缓道:“你们可离去了。”
古妈妈尴尬地收了手,但也未说什么,领众人回了九律。
不多时,青衣小童身后走出了一个女孩,个子稍矮,亦是清冷的神色,她道:“公子吩咐今夜由你送她回九律。”小童颌首欲走,女孩唤道:“白沐,亡灵组织已派人来寻,你且小心行事。”
小童转身,柔声道:“好。”
花林深处,聂珣扶着一棵树干微喘气。落了一头的浅紫小花,偶尔掉落拂过她的脸庞。
无人的府邸,偌大的花林,处处围绕着股怪异的气息。聂珣不禁放慢了脚步,她原以为那个男子就是她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