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若是陛下不当这个皇帝,却又该由谁来当呢?
靖安王?
他虽有才干,可是暴虐成性,动不动就提剑杀人,俨然一个暴君做派。
雍锦王?
他虽性格温润,不比靖安王那般蛮不讲理,可是远离朝局多年,若是贸然上位的话,恐会民心不稳。
重要的是,不管是这两位中的哪一位,他们也均是那般“妻奴”的主儿,眼下各府里便只得一个女主子,想必就是登基为帝也必然如此,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何苦将陛下逼迫至此呢,左右夜家皇室的这些男儿都是这样。
先帝爷是这样,老王爷也是这样,罢了、罢了,想来是命中注定如此,也不必强求。
这般一想,秦松林心里原本解不开的结也就不重要了。
比起后宫只有一位皇后,还是皇帝要出家更为骇人听闻。
其实仔细想想,若只得这一位皇后也没有什么不好,左右连皇子也已经生下了,也不必太担心皇嗣的问题,而且皇后没有太过有权势的母族,也不必担心外戚干政。
虽是有个抚远侯这样的义父,可后认的到底比不得亲爹,这也无需担忧。
若是如此想来的话,这局势还真是好的不得了。
满口应承下了这件事,送走夜倾昱之后,秦松林连觉也不睡了,吩咐人准备车马之后就连夜出了府。
而彼时本应该离开的某位皇帝陛下却一脸玩味的站在秦府的屋顶上,神色散漫的从燕洄的手里接过一方帕子,仔细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玉葱汁。
燕洄一脸无语的外魅惑的男子,心中不禁叹道,陛下自从登基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那么老实诚恳的一位老臣,瞧被陛下给骗的,方才都已经老泪纵横了。
轻拍了拍手掌,夜倾昱薄唇微勾,“回宫。”
想和他斗,那群人还嫩了点。
待到夜倾昱回到朝阳宫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而凤卿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不仅是她,朝中一些朝臣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以至于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抚远侯看着秦松林盯着两个乌黑的眼圈上朝的时候,心中不禁疑惑。
而且不禁是秦老一人,还有几位朝中的众臣,也是一脸的倦怠之色,竟不知昨夜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如何。
这还不算,当纳妃之事再一次被人旧事重提的时候,夜倾昱还未开口,便见秦松林忽然上前一步,言辞恳切的上奏道,“启禀陛下,老臣有要事启奏。”
“讲。”
“老臣以为,大凡为夫妇之因,实乃前世三生结缘,况帝后二人绢蝶情深,实乃丰延之幸,两位小皇子殿下乃人中龙凤,这纳妃一事实在是多此一举,不若就此免了此事吧!”
话落,顿时满殿皆寂。
众人讶然的看着秦老,不明白怎么才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就改了主意呢?
昨日原本说的好好的,今日他们可是还要群策群力继续劝诫陛下呢,可是怎么这事情走向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又见有几人开口附和着秦松林的话,像是一夜之间开了窍,被凤卿和夜倾昱之间的情深不悔感动了一般。
可是事实上,如抚远侯和沈灵均这样的人却明白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微微抬首望向御座上神色邪魅的男子,沈灵均心下不禁猜想,大抵是陛下有所行动了吧,否则的话,这些老顽固又怎么会忽然松了口呢!
且说夜倾昱见朝臣如此言说,他却并未直接应下,而是状若为难的皱眉沉默着,像是昨日在朝中说死也不纳妃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众臣所请虽是合情理,但是未免……”
瞧着夜倾昱一副为难的样子,燕洄都觉得没眼看了。
昨日明明是一跳八丈高不想纳妃,今日又换了一个嘴脸,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谁让他是皇帝呢,他是老大,说什么都对。
“皇后娘娘对陛下情深义重,万望陛下珍之重之,不可随意待之。”忽然,就在殿内一时沉寂之时,却见郑萧然一脸正色的望着夜倾昱说道。
与其说他是作为臣子有所请,倒不如说他是在以“郑家公子”的身份在和夜倾昱说这句话。
收起了脸上作伪的神色,夜倾昱正色道,“君子一诺,天地可鉴。”
话落,便直接颁下了一道明旨,永宁帝终生不再纳娶后妃,誓与皇后执手偕老。
……
散朝之后,郑萧然并没有如往日一般直接出宫,而是私下里求见了夜倾昱,两人在御书房中谈了片刻,随后便见他朝着朝阳宫而去,而夜倾昱难得在下朝之后依旧留在了御书房,并没有如以往一般去见凤卿和两个孩子。
再说凤卿在殿内听到千行说郑萧然来求见的时候,她的心里倒是难掩诧异。
自从生产之后,她与郑萧然倒是也许久未见了。
不知他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事?
“请他进来。”
将夜安夙和夜安皓交给千行和奶娘之后,凤卿方才起身便见郑萧然走进了殿中。
“臣参见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朝着凤卿施了一礼,也让她猛然意识到了两人如今的身份,脚步不禁微顿。
“起身。”
缓缓的直起身子,郑萧然见凤卿一身大红宫装,将她整个人都衬的艳丽无比,唇边也不觉扬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