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儿,你如今竟是要刻意疏远我么?”
一声“禾儿”叫得她心中一震,见他当真面露凄冷,她那本该是无情的心却生出一分动容,秦楚禾的眸光微转,敛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本便不曾深交,谈何疏远?”
一语言罢,却见薄一白的面色变得更为冰寒,眸底透着满是孤寂的冷,幽深无光。
“好一句谈何疏远!却不知在我心中不同旁人的亲近,在你眼里不过是未曾深交之人尔。”
他一字一顿,语气里不带有丝毫的怒气,那双眸子却寒凉如同冷窟一般,像是冬日里的雪水,冰冷彻骨。
本是八月盛夏,此时的秦楚禾却只觉得很冷,特别的冷。
见她良久不答话,薄一白面上的冰冷不减半寸,却仍是淡去了几分寒意,声音中不带温度,又似有了两分妥协。
“既是我送你出来的,现下也该由我送你回去吧?”
秦楚禾闻言自是心生一惊,他方才明明是动了真怒的,眼下却是为何?
南洲三府薄少,与其他豪门子弟有着最大的不同,他是真真掌握着薄氏实权之人,他的手中掌控的可是整个薄家!
影响力之深,影响范围之广,在当今的z国,称其是商界第一人也可谓是毫不夸张!
明明本该是那般骄傲肆意的人,他冷酷狂妄、不可一世,甚至乎行事作风从不须顾及世人之眼光!
可这样的他,竟也会有迁就隐忍的时候?
秦楚禾定定地看着他,看似眸色无波,心里却觉得自己越发的读不懂他了。
虽参不透其本人,但凭借她对危险与生俱来的洞察力,她心中深切知晓,这个男人,无疑是极具危险的。
眸光微微流转,秦楚禾此番却是没有拒绝,也不好拒绝,她的声音依旧清淡。
“如此,便劳烦薄少了。”
二人上了车,一路上却是安静无话。
两人素来都是寡言少语的人,性子偏生又都很执拗,方才的一番争执,此时已是有了心结,是以,都不曾先开口说话。
好一会儿,车子才开到了九溪别墅。
秦楚禾只是淡淡地作了别,再无二话,便开门下了车。薄一白似是还想说些什么,眸底隐去一分深色,终是没有开口。
待秦楚禾回到秦家,大厅之内,正上演着一幕祖慈孙孝的戏码。
只见秦初玉在为老太太捶背揉肩,老爷子悠闲地看着报纸,坐在一旁的乐静笑得温婉可亲,几人的气氛很是和谐融洽。
打过了招呼,心知此刻还未开饭,秦楚禾便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本想稍作歇息一会儿,却不曾想有人敲了房门,秦楚禾打开了门,却见门前站着的人是秦初宇。
“什么事?”秦楚禾的语气淡淡,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秦初宇已是担忧了一晚,今早在餐桌之上更是觉得如芒在背。
只见他眼带忧色地看向秦楚禾,急急问道:“大姐,昨晚的事,你可会告诉家里人?”
秦家乃是豪门世家,规矩更是不比一般人家。堂堂的秦家少爷,家中众人皆是对他寄予厚望,如今惹出了这种丑事,若是被爸知道了,他少不了要脱几层皮!
虽说昨夜里她已是作罢,但他的这位大姐脾性向来有几分清冷古怪,难保日后不会再发难,思来想去,唯有他亲自上门一探究竟了。
“现在知道怕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秦楚禾的声音清冷疏离,更是无悲无喜。
见状,秦初宇吓得面色一白,心下着急,一手抓住了秦楚禾的手腕,忙道:“大姐,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爸知道,你就当我求你了,万不可说出去啊!”
向来不喜被人触碰的秦楚禾,此时自是眸色含冰,冷声道:“放手!”
秦初宇心中一惊,连忙地放下了她的手腕,眼中的焦急和忧虑更深了。
“此事既然我昨夜不提,以后就不会再说。但你日后若再敢像刚才那样冲犯于我,就莫怪我食言了。”
秦楚禾的语气里透着冰冷无比,不怒自威,带着一股迫人的震慑力。
而这个平日里看似清秀俊朗,实则嚣张跋扈的少年郎也绝不是个无脑的,听到了秦楚禾的如此答案,一番致谢和致歉之后,赶忙地离开了她的房门。
秦楚禾关上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只见她坐在梳妆台前,却是少有的发起了怔。
她向来都非常厌恶与他人有身体接触,所以方才秦初宇触碰到了她的手腕,她才会心生排斥,当真动了几分怒意。
但那个在海边的夜里,那个男人曾握过她的手,曾展过她的眉,她当时竟是毫无半分不喜?
秦楚禾总觉得薄一白十分危险,她看不透他,而如今,她居然也有些不懂自己了。
那声“禾儿”似又飘入了耳中,住进心底。伊人仍在失神,却是连佣人上来喊她吃午饭也差点未曾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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