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子珩对于除了卞思妤之外的女客,还是很守礼的。
他眼神避开直视姜宝青,给姜宝青见了个礼:“姜神医好。”
姜宝青向来懒得更正旁人喊自己“神医”的称呼。
她略略点了点头,十分自然的进了卞思妤的院子:“今儿来府上做客,方才在园子里转了转,正好路过卞小姐的院子,便想着过来脉,看看恢复的如何了。”
卞思妤还在那往茅子珩身后躲,一副姜宝青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的模样。
不过这次茅子珩倒是没一昧的纵容卞思妤,他觉得姜宝青是一片好心,便拉着他那表妹的手腕,轻轻拽了拽:“妤儿妹妹多大的人了,还怕大夫。来,让姜神医看看,你身子恢复得如何了?大病初愈,还是慎重点更好些。”
茅子珩说得非常自然,看来是已经忘了他那卞表妹那初愈的“大病”是装的了。
这也难怪,卞思妤一直很虚弱的模样,若是虚弱算得上是大病,这会儿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大病初愈了。
最起码脸蛋上都开始挂肉了,多好啊。
茅子珩说得自然,卞思妤却忘不了正是眼前这个姜宝青把她那万无一失的装病法子给拆穿的。
卞思妤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却还是乖巧听话的从茅子珩身后走了出来,坐在石凳上,伸出了手,一副任姜宝青诊治的模样。
茅子珩很是感动,觉得他的妤儿妹妹一如既往的乖巧听话可爱。
姜宝青从药箱里把药枕拿出来,垫在卞思妤的手腕下头,细细的帮卞思妤把起脉来。
半晌,这才收了手,又把药枕放回了药箱里。
茅子珩比卞思妤还要更紧张些,他忙问:“姜神医,妤儿妹妹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卞思妤收回了手腕,垂着眼眸,坐在石凳上,因着身板很小,看着小小的一团儿,分外可爱。
“恢复的比想象中的要好,再过不久就与常人无异了。”姜宝青道。
茅子珩听了很是激动。
卞思妤细声细气道:“多亏了子珩哥哥这些日子来的照顾。”
茅子珩笑得很是憨厚:“没事,你病好了,我也就能放心了。”
姜宝青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少年生得倒是挺俊俏的,可这么乐呵呵的一笑,显得特别的傻气……
卞思妤却突然拉住了站在一旁的茅子珩的胳膊,眼里满是凄惶无助,眼角的泪将落未落:“……子珩哥哥,是不是我这病好了,你就可以放心的由着姨母给你说亲了?”
茅子珩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哄卞思妤,在那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不是,妤儿妹妹,你怎么这么说?”
姜宝青无意参与人家表哥表妹青梅竹马的爱恨情仇,正准备背上药箱默默走人,偏偏卞思妤却是不肯放过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了过来:“姜神医,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姜宝青:???
她知道什么了?
看着茅子珩惊疑不定望过来的眼神,她只想说,等下,朋友?她知道什么了?不要搞得她好像是要插足的他们表哥表妹青梅竹马的小三好吗?
大概是姜宝青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茅子珩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迟疑了下,还是问卞思妤:“妤儿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总不能跟姜神医说亲吧……”
姜宝青:……呵呵。
卞思妤的丫鬟上前递了块帕子,低声道:“小姐,快擦擦泪吧,您这大病初愈,身子还弱着,这些日子又一直因着这个事伤怀,万一再坏了身子怎么办?”
姜宝青叹为观止。
看看,人家这丫鬟多会趁机说话啊。
一个娇弱的痴情少女形象简直跃然纸上。
不知道茅子珩脑补了什么,他神情有些激动:“妤儿妹妹你是不是听旁人嚼了什么舌根?……你是知道我的,我,我……”
茅子珩“我”了半天,舌头几乎快要打结了。
卞思妤接过帕子,轻轻的擦了擦眼角,自哀自叹道:“子珩哥哥,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近些日子,姨母正在给你说亲呢。”
说着,她放下帕子又往姜宝青那看了一眼,“……说得不就是姜神医家的小姑子?姜神医来给我这寄住在旁人府上的可怜人儿看诊,不就是看在两家即将结成亲家的份上吗?”
说到动情处,又拿起帕子擦起了眼泪。
“……”姜宝青服气了,行,这也能牵扯上她。
可以的,那既然这话里话外都要带上她出来溜一溜,就别怪她说大实话了啊。
原本要走的姜宝青将药箱重新往石桌上一放,往一旁石凳上悠然落座,慢条斯理道:“既然卞小姐这么说了,我也有几句不太中听的话,就不问卞小姐当讲不当讲,直接说了。”
卞思妤没想到姜宝青是这么个性子,还拿着帕子在擦眼泪的手都僵了僵,看着似是想说些什么。
姜宝青可没给她机会,她轻笑着慢悠悠开了口:“其实我觉得,卞小姐也不要老说自己可怜了,这话委实不应该。郡王妃对卞小姐不好吗?不,郡王妃对卞小姐宛如亲女,我看着卞小姐这院子里的一应吃穿用度,是没有半点含糊的地方。卞小姐看看自个儿身上这一匹月清纱?光卞小姐这一件衣裳,就够外面四口之家富裕优渥的过上一年了。”
卞思妤脸色稍稍一变,张了张嘴,然而她却无法反驳。
郡王妃对卞思妤确实是实打实的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