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草原上一片寂静。
偶尔马嘶声响起,但不管是轲比能还是刘正,双方的部队都保持着肃静,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流逝,眼看着对面三百步开外的一众骑兵来了之后就跟木桩子似的,杵下来一动不动,莫护跋感受着那份诡异,额头都出了汗,虽说多半是晒出来的,可身上的粘稠让他越来越焦躁,于是按捺不住地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大人……”
“别出声!”
轲比能脸色凝重,像是怕声音被对面听见落了下风,丢了颜面,语调很是急促小声。
按道理来说,双方碰面,在不知敌我的情况下保留距离很正常,只是这个时候怎么也该有人出来说明来历、原委了。
轲比能知道智郁筑鞬在里面,这两天不断有郁筑鞬的手下受智郁筑鞬的命令过来汇报,也知道郁筑鞬与刘正不对付,智郁筑鞬与卢植刘正等人相处的却还算融洽。
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也该智郁筑鞬出来打招呼,然后双方站出人来谈判了。
可智郁筑鞬至今没有出来,对方就这么保持着阵型一动不动。
这是摆明了要给他下马威啊,轲比能怎么可能服输?
他知道刘正等人偶尔也在城池附近补给,但说到底也是长途跋涉,而他们可是慢悠悠地过来的,此长彼消之下,他就不信这些人真的就这么精锐,摆些花架子还想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刘正等人可能真的想打,甚至趁机杀了他扬名立万,心中其实也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索性就这么保持着僵局,等着对方先服输过来一谈,心中还想着要是对面出了声,到底是上前还是不上前?
刘正能双箭齐发,那箭术比他们还要高明万倍,他要站到中间,一百五十步,弓箭足以射死他了,可未必不会被心怀歹意的刘正射个窟窿。
另一边,张飞有些焦躁地抬着屁股在马匹上动来动去,小声道:“大哥,什么情况?”
刘正同样紧张,捏紧了霸王枪,“我哪知道。没看他们这阵型都摆开了,先守着,伺机而动。”
“那也不能傻站着不动吧?看那帮人石墩子似的傻气,我就觉得咱们也傻了……要不,领这厮出去谈谈?还是……”张飞手中的蛇矛正对准了左前方马匹上的智郁筑鞬,此时还拿蛇矛戳了戳智郁筑鞬的后背,“捅死了直接打?”
几天相处下来,智郁筑鞬与他们的关系还不错,但并不表示张飞会因为一些私情搞不清楚状况。
智郁筑鞬已经交代他不仅是轲比能的护卫,在诸多部落中也很得人心,还被一众年轻人称为“叔父”。眼下这情况,就等若一个人质,张飞见轲比能那边吹了号,停下来的那一刻就将长矛对准了智郁筑鞬的后背。
说起来,郁筑鞬倒也还在他们的身后,被一众部队“护卫”在中心与几名手下并骑,可郁筑鞬犯了事,看轲比能这当先严阵以待的态度,未必顾忌,终归是智郁筑鞬这种心腹能够让轲比能忌惮一些。
蛇矛矛尖透过衣服冷冰冰的在后背肉上碰了一下,智郁筑鞬吓得脊背都挺直了,“刘公子,切莫冲动啊。其中定然有误会。”
眼看轲比能就在前方,他与刘正等人也处的不错,但这时候的气氛,却也让他这个充当润滑剂的角色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几日他也看明白张飞的武力了,就闲暇时候看着张飞一挑五,一挑十,那手中的功夫可是毫不含糊,比他不知道要强多什么,没有畏惧那是不可能的。
听说还喊死了一个人,虽说听来有些夸张,可那天夜里对付黄邵,一人单挑百人的画面,在这样的敏感时期,给智郁筑鞬的感觉就是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张飞一提要杀了他,要是时间再耗的久一些,他也怕一个不慎,真被没了耐心打算开战的张飞捅了个透心凉。
“误会”两个字,以关羽对智郁筑鞬的了解,倒是有些信,也不愿张飞真杀了智郁筑鞬。
只是智郁筑鞬派人报了信,他们赶过来,竟然还碰上了轲比能集结部队作进攻状,关羽还是怕智郁筑鞬是以笑面虎的形象和他们虚与委蛇,目的就是将他们引过来,亦或轲比能真的生气他们对郁筑鞬的怠慢,于是丹凤眼一眯,“大哥,益德所言极是。这样不是办法。总要谈过,如若不然,就直接砍了,和他们打。”
刘正闻言嘀咕一声,“少说上千人啊,兄弟们若是有个闪失……老师又在,真要撤退还是先得打。”
他摇摇头,“静观其变。我再想想……奇了怪了,怎么就没个人说话?风向倒是咱们这边,可三百多步,大声一点也听得清啊。”
对面一千多人,刘正虽然也不怕打,可真打起来,草原上孤立无援,可未必不会让他们这三百多人折损一半有余。
当初与郁筑鞬对上,他不怕有多少损失,也存了立威的心思,可他说到底是来和轲比能谈朋友求兵马的,一上来什么都没谈,就和对方开了战,他也舍不得这次机会,再说一旦开战,那就真惹毛了轲比能和刘虞,还会让自己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人损失惨重。
虽说这些骑兵就是他手下的一小部分人,刘正却也担心轲比能仅仅是在试探他们,若是真的徒然爆发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白白让兄弟们损失惨重,还可能让卢植他们有意外,他也于心不忍。
只是看这场面,剑拔弩张的,对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出来,怎么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