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不说话,倒是一时不知道什么情况,总觉得对方要开战,面对那一千多人,心中也有些紧张,这时候当然想先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也好应对接下来可能进入的谈话环节。
而且对方分明有备而来,又是吹号又是结阵的,敌意满满,说不定早就想好了措辞,还会在谈话中给他下套,他便只能敌不动我不动,想先听听对方第一句话,看看对方什么态度。
他哪里可能知道轲比能想的是他们在立威,还以为那些传令兵将他们的军纪军容都说了出来。
那些传令兵中第二天到的那名传令兵倒是提过,只是当时营帐里叽叽喳喳的,轲比能也只听了个大半,事后反应过来,也觉得刘正等人是在向智郁筑鞬和郁筑鞬他们立威。
至于此后的那些传令兵,觉得前面的人提了,英明神武的大人早就记住了,那还说什么,当然是拣重要的说,于是报过来的消息都是“大人,刘正部曲到涿鹿了……”,“他们饮马治水,朝着当城来了……”,“大人,他们饿了,还有马拉稀了……”之类的云云,以至于轲比能也放松了警惕。
毕竟这个世上就根本没有那种军容丝毫不松懈的部队,何况是来见他这个鲜卑首领,便是刻意的也得带着一点友善,让部队散漫一下,哪里见过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阵型的部队?
也是轲比能轻视刘正,所以不信他有能力打造这样的部队,以至于没觉得刘正等人放慢速度前进其实已经是在给他一个友善的信号。
简而言之,两边频道没搭到一块,牛头马嘴没谈拢。
“子干公……”
刘正等人身边的马车前方车辕上,赶车的左慈没敢回头,有些紧张地目视前方,警惕着随时可能迎面而来的箭矢和随时可能冲锋过来的胡骑,喊了一声。
原本马车动起来,草原上凉风阵阵的,马车内还有卢植一家和谐美满的交谈声,身后还有刘正这么多人保护,左慈赶着马车也是感觉郊游一般,偶尔策划着给刘正下套的事情,看着刘正等人对他这个医师也蛮热忱,好笑之余,也充满了闲情逸致。
但马车一停,风就小了很多,太阳一晒,汗流浃背,他便是有几分行气导引的内家功夫,可江湖人士,最怕遇到战场,那绞肉机一般的地方便是功夫再好,也可能被撕成碎片,一看两边还没个响动,左慈当然也如寻常百姓一般冷汗连连,便是气息也紊乱了一些。
左慈也不笨,这场面显然需要一个破局的,既然刘正那边智郁筑鞬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出来,轲比能也没个动静,保持着敌对的姿态,那就只能拉出唯一和双方都有过来往的卢植打圆场了。
只是……
左慈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宋氏死命抱着卢植手臂不让卢植起身,卢俭还按着卢植的心口,帮忙捂住了卢植的嘴。
卢植正贴着车厢壁,一脸无可奈何,知道母子二人是心疼他,怕他身处险境,见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望了眼车帘子一角外能看到的远处的那些胡骑,也只好朝着步氏使了个眼色,让她看一眼刘正所在的方向,心中也在疑惑刘正怎么还不过来请他,莫非对面真的有变?
此时小卢毓被步氏抱在怀里还在睡,小孩子这两天出门激动,顽皮坏了,经常起夜玩闹,这时睡得倒是时机不错,步氏却也有些紧张地左右扫视几眼,看看车内母子二人对卢植关心而失礼的举动,又按照卢植的眼神从车窗外看到刘正关羽张飞嘀嘀咕咕,那挤眉弄眼有些紧张又有些滑稽的场景,却也冲淡了她的一丝紧张。
只是扭头也只能给卢植一个摇头,说了句刘正等人还在协商,这让卢植更疑惑了。
“……要不我出去探探?”
两边,莫护跋与张飞齐齐按捺不住地道,“谈话还是当面谈好,太远也说不清。万一听岔了,那便真的打起来了。”
刘正与轲比能同时瞪向身边人,“万一你一动就打了呢?对面可都是高手,还带了弓箭,一百五十步,那可都在弓箭的距离中,你逃得及吗?”
“那怎么办?”
“再等等!”
轲比能的等,耗的就是对方的精力。
刘正的等,却是真的在权衡怎么办,只是这样下去还真不是办法,他想了想,大喊道:“对面可有轲比……”
有些微弱的话语才刚在草原回荡起来,就听一声雷公般的大喝:“轲比能可在?出来一谈!”
张飞的嗓门那是公认的大,自打那次一声大喝将人喝死了,张飞自己也觉得自己擅长担任这种远距离交流的传令兵,仰头就是一声咆哮。
这声大吼很是清晰,智郁筑鞬看着张飞朝刘正一笑,也知道对方是在担任传令兵的角色,只是将刘正的喊声也覆盖了过去这一举动,给轲比能的感觉,就是有人不耐烦刘正罗里吧嗦,直截了当地要找他单挑。
轲比能心中不豫,既然对面服软率先打破了僵局,倒也有了底气,不怕对方放箭暗算了,心知智郁筑鞬等人恐怕真成了俘虏,他对于这些造谣智郁筑鞬在汉民身边混的很好的传令兵更加不满了,望了眼莫护跋,“把那个大嗓门打一顿再说。”嗯,反正不是他去冒险,当然不怕放冷箭。
莫护跋早就按捺不住,虽说战前挑战这种事情没怎么听说过,但他能有如今的位置与名声,除了因为和蒲头、步度根等鲜卑西部部落对战时骁勇善战,也有大半是小时候比试决斗出来的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