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在兔起鹘落之间,须臾功夫,拔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比医馆里的大夫都干净利落。
雁寻刚收拾完,转头瞥见一边目瞪口呆的申璎,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为她处理起伤口来。
她身上虽没有深可见骨的伤口,各种打斗留下的小伤和淤青却浑身都是。
对待申璎,他手上的动作轻柔多了。天极民风开放,雁寻又素来不拘小节,加之此刻荒郊野外,保命要紧,彼此之间更加没有男女顾忌。片刻之后雁寻拍拍手舒了口气,“妥了。”说罢好似没看到申璎红到耳根的脸,扭头重新处理起从乾坤酒身上拔下的刀来,用手绢将刀伤的血迹擦拭干净,郑重收进腰间的牛皮袋里。
“那东西留着干嘛!”申璎看见祸害自己兄长的罪魁祸首没有好气,方才生出的羞赧顷刻间烟消云散。
雁寻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一个人若有所思去了一边不知道在收拾什么。
乾坤酒轻轻动了动身子,没有那把刀插在身上顿觉轻松不少。他倚在石壁上舒了口气苦笑,神情看起来有些倦怠消极,“璎你看,咱们兄妹两个,这都什么衰命,喜欢的人都不喜欢自己,这会儿又遭人追杀,往后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哎……好歹有一个顺利也行。”
“正因为咱俩骨肉血亲,这才福祸与共呢。”申璎其实心里也苦,不过经过雁寻的一番开解,心头敞亮些许,当着乾坤酒的面仍旧笑嘻嘻的。
也许就是雁寻说的,阿里神其实是眷顾她的,至少到现在他们还未入绝境。申璎眼睛突然一亮,看着那个颀长瘦削的背影。经过一场浴血奋战,他身上月白外袍也沾染了血迹和灰尘,可即便如此,他看起来依旧慵懒从容,面上丝毫不见狼狈。
也许……雁寻就是阿里神冥冥中安排来相助他们的贵人。这样一想,她心中顿时又有了底气。
雁寻这时候抬起头来,“申璎,山洞往南走大约一百步有一处隐秘的河,你去那里想办法取一些水来给乾坤。记得实在找不到就回来,万不可往远处走。”
“知道了。”申璎起身,乾坤酒立刻制止,“回来,外面危险。”
雁寻不以为然点头,“那就不去了,等你背后的伤口烂了要了小命可别来怪我。”
申璎一听这话,不顾身后乾坤酒的连声制止,一扭头朝雁寻说的方向奔去。
数着自己的步数,到了一百步的时候停下,申璎望着半人高的杂草四处张望,心中多少有些怀疑。这荒郊野岭哪里像有河的样子?不过既然雁寻说了,她怎么也得为了兄长找一找。
申璎找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就在划定好的范围内拨开杂草,弓着身子仔细寻找起来。
“雁兄,你初来乍到,怎知南边一百步有河?”乾坤酒问,眉宇间带着几分怀疑。
雁寻也不解释,掏出刚才从乾坤酒身上拔下来的刀,面上带着鲜有的严肃,“南边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件事一定不能让申璎知道。”所以他才找借口让她出去,并且叮嘱她不要走远。
乾坤酒疑惑看着他,只见雁寻轻轻将刀柄一扭,刀刃自中间断裂,里面竟然是中空的。他将塞在空隙出的纸条拿出来给乾坤酒递过去。乾坤酒接过去看了,越到后面脸色越白,最后眼球蓦然充斥上一股血色,仿佛一头即将发疯的野兽。
“混账!”他一拳击在地上,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雁寻将他摁回地上,又将纸条拿过来重新塞在刀中将刀复原,相比乾坤酒几欲疯狂的状态,他则是镇定许多。“干嘛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这刀是谁捅在你身上的?”
乾坤酒死死握着拳头,脑海中满是纸条上的消息,恨意几乎烧毁了他的理智,根本没有听见雁寻的问话。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能挤出时间来让他发牢骚。雁寻素来不是会多费口舌规劝人的性子,从来都是挑拣有用的话说,才不会管那话是不是好听。见状上前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他的伤口周围,“赫连坤,你现在没有仇恨的资本,我奉劝你收起这副样子,有仇有恨都等回了王都再说,否则你连仇人都见不到就交代在半路,不信你试试。”一番话说得冷硬无比,倒也奏效。
剧痛终于让他有了些许理智,乾坤酒狠狠咬了咬牙,将脸上的戾气收回去,面色沉重得不像话,一个字一个字道发狠赌咒,“我一定、将他们千刀万剐!”
“把人剁了之前你先想想,这刀是谁捅在你身上的?”
乾坤酒仔细翻动着脑海中的记忆,却并未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半晌后摇摇头,“所有人都蒙着黑纱,根本看不清脸。”事实上就算不蒙黑纱,他那时候也被身上的毒折磨地看不清东西。如今他也只记得那人鬼魅一样袭到自己面前下手异常利落。
当时他还庆幸那人情急之下避开要害,现在想来倒像是故意为之。在那种情况下若想将消息传递给他,只能通过这个方法,只求他能在拔刀的时候发觉里面的消息。
诸多杀手中竟然混进一个死士,当初雇佣他们的人也算是百密一疏。雁寻有一瞬间走神,想到自己家也养了许多暗卫,暗暗决定等此间事一了,便立刻要让雁家所有的暗卫改脸上的面具为半张,这样相互之间既不会认错也不会不认得。
乾坤酒豁然从地上起来,肩膀上的疼痛冲淡了他后背的僵硬感,对雁寻道:“雁兄,麻烦你将申璎找回来,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