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爱子妹妹来了,怎地也不提早叫个宫女来告知一声,也好让我这做姐姐到外头去迎迎。”
“姐姐客气了。这几日,子儿在笼香阁内闷得慌,想起前些时候在佛堂时,姐姐前来探望过子儿,感念于心,故而过来瞧瞧姐姐,毕竟,在这皇宫之中,锦上添花有的是,雪中送炭却是少啊。”
“看望妹妹是理所应当的,怪只怪我没本事,不能求得皇上与太后赦免了妹妹,还害得妹妹不幸得病……”
说着,好似真的恨自己没有帮上忙一般,谢思琴端庄秀丽的双眸之中泪意涌现,然身子却离得潘爱子有一丈远,分明是怕会被潘爱子传染上肺痨。
“姐姐也莫要太过自责。托姐姐的洪福,子儿离开佛堂之后,经由回纥国师的悉心调养,加之常服这血燕,现在身子好多了。国师说,再过数日,便能康复了。”
说话之际,潘爱子自夏蝉手中接过血燕,递到谢思琴眼前,接着笑道:
“听闻姐姐这几日身体微恙,子儿便拿了两盒,送来给姐姐滋补滋补。”
肺痨乃是极难根治之病,可是瞧着潘爱子面色红润,双眸清亮有神,将信将疑的谢思琴面含笑意,吩咐着身旁的宫女接过了血燕。
“妹妹真是有心了。外头冷,来,咱们还是进屋聊吧。”
“恩。”
瞧着始终与她保持距离的潘爱子笑着颔首,不动声色的跟着步入室内。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与谢思琴将近一个多时辰的相处,潘爱子多半是在听一些或者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心下则暗暗盘算着离开的时机。
忽地,外头突然起风,风云涌动,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早已意会潘爱子心思的夏蝉上前一步,拿捏着音量,恭敬道:
“夫人,看这天,怕是要下雪了,您身子骨弱,别冻着了,改日再来与贵妃娘娘叙旧,可好?”
“哎呦,妹妹身边有夏蝉这么位贴心的可人儿,着实让姐姐我羡慕不已。好了,好了,我也敢强留妹妹在此,免得冻着了。”
“唉,都怪子儿这破身子,改日姐姐若是有空,就到笼香阁坐坐,子儿一定好好招待。”
潘爱子一边赔着不是,一边站起身子。谢思琴则是满嘴宽慰客套之语,将其主仆二人一直送到淑德宫外,直到潘爱子所乘轿子远去,方褪去脸上笑意,若有所思的步回房内。
望着桌上包装精美的血燕,谢思琴的双眉越发皱紧,立于其身旁的贴身丫鬟见她如此,遂轻声询问道:
“贵妃娘娘,这血燕可要扔掉?”
“扔了岂不可惜?莫说这血燕难得、价值不菲,光凭夫人的这份心意,也足够本宫将其好好珍藏了。”
谢思琴端庄秀丽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算计之色,唇角维扬,似笑非笑道。
据她所知,血燕乃是极罕见的物什,今年皇宫根本不曾采购,也不没有番邦进贡,若是猜得没错的话,应是薛靖送予潘爱子的。
无论潘爱子今日前来,是真示好也好,假示好也罢,留着桌上的两盒血燕,他日总是有机会派上用场……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到了大年三十,拓跋君豪还未从塞外折返,就连半点消息也没有传回。
自打那日从佛堂回来,薛谨之也不再来笼香阁了,宫中传言,他最近一段时日,都宿在椒房宫。
不知情的人只当皇后再度得宠,可据夏蝉经由多种手段打探来的消息证实,薛谨之之所以会留在椒房宫,并非因为公孙蓉儿,而是那个差点置夏蝉于死地,处处与潘爱子作对的寒竹,也就是即将要册封的梅嫔。
“姑娘,饭菜都凉了,奴婢拿去厨房热热吧。”
望着坐在桌旁,茶饭不思,食不下咽的潘爱子,金粉摇了摇头,轻声道,心下则再度将寒竹的祖宗十八代都咒了个遍。
那个寒竹粗鲁又蛮横,虽说有几分姿色,但与夫人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真不懂皇上为何会看上她,当真是鬼迷心窍。
“不必了,撤下就好。”
双手托腮,潘爱子目光有些涣散的望着窗外雪景,淡淡道。
“姑娘,你莫要再伤心难过了。似寒竹那般的庸脂俗粉,皇上很快便会腻了的……”
“金粉,切记,祸从口出,寒竹很快便会被封为梅嫔了,况且她身后还有皇后撑腰。”
视线凌厉的斜睨了眼口没遮拦的金粉,潘爱子沉声训道,心下则微微有些苦涩,有带那么点失落和不解。
苦涩与失落是因为她与薛谨之的缘分终究还是尽了,那个小时候在雨中为她打抱不平的谨哥哥已经被世事变迁的利刃刺杀了。
不解的是公孙蓉儿究竟用的是什么法子,能够让薛谨之深深的眷恋上寒竹?
“姑娘,梅嫔来了,此刻正在外头候着呢!”
手里拿着块抹布的夏蝉自房外步入,恭敬道。
闻言,潘爱子眉目间浮现诧异之色,寒竹每次来,都是飞扬跋扈的,似这等静心等人进来通报的还是头回,也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金粉,把饭菜收拾到厨房去,没我的吩咐,不准私自踏出厨房。”
打发走了金粉,潘爱子方缓和了脸上的阴冷之色,对夏蝉道:
“去请梅嫔进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伴随着一股子清香幽雅的栀子花香,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身姿轻盈的步入室内。
乌黑的秀发没有挽成发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