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还躺在他臂弯下,头只枕了洁白枕头的一角,闻言之后滞愣了几秒,接着席卷而来的是无地自容。
她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忍不住将脸埋进被褥里。
正所谓放纵一时爽,事后难收场。江偌从未跟陆淮深这样赤身luǒ_tǐ地在一个被窝里醒来,更别说她还自作聪明地在他醒来之前各种自得又惆怅,叹息得意尽写在脸上。
江偌好歹也是好强要面的人,在此事上纠结得很,唯恐被他嘲笑。
但是陆淮深并未在这事上做过多纠缠,重复了刚才那问题:“我问你叹什么气?”
江偌被他这话提醒,思及自己当时叹气是因为心里在想,激情来时不管不顾,之后依然前路茫茫,两个明知不会有结果的人,不会为了对方而努力,却还屡次纠缠不休,床上你侬我侬,床下反目成仇。
这种关系畸形且病态,夫妻不像夫妻,情人不像情人。
江偌没去看他,也能感受到头顶的压力,但她不会在他面前剖白,打算糊弄过去,便又像刚才那样叹了口气,“你昨晚……”
眉心微拢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
话还没说完,陆淮深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江偌望着那张噙着清冷笑意的轮廓,眼底分明是风雨欲来。
空气中情谷欠的气息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清爽,又带着清晨独特的阳刚气息,混合在一起,已让她难以集中注意力,加上晨间苏醒的男性特征若有若无地威胁着她,脑中那些正经的不正经的话,一时间全都找不回来了。
江偌双手抵住他炽热强健的胸膛,手心里传来暖意,她很勉强地维持着原本的表情,将话锋一转,感叹说:“你昨晚太用力了,我很受罪。”
那句‘太用力了’明显带着夸张吹捧的成分,而且陆淮深不用想就知道这不是她本想说的话。
他看着她没说话,天色已大亮,光亮被厚重的窗帘阻挡,些微余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室内半明半暗,像极了昼夜交替那一刻,晦涩,朦胧。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一如往常那般邃然锐利,乍一看是专注的眼神。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江偌的错觉,他未完全褪去慵懒睡意的眉间,似乎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缱绻。
因这层想法和他让人心慌的眼神,江偌渐渐难自制,她和他本就不适合在这种时候温存,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会让她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承认,陆淮深处理这种关系时泰然自若的态度,是她永远学不会也做不到的。
“我要去洗一下。”江偌推了推他,示意他从她身上下去。
陆淮深丝毫微动,还故意往她身上压了压,她两位数的体重,哪能承担他的重量,顿时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股份还给你怎么样?”
江偌还没缓过气儿来,这话就像一颗石子,毫无预兆地抛进平静无波的水面,咕咚一声,涟漪泛起一圈又一圈。
江偌的心情可谓是瞬息万变。
一开始是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一件为之受尽磨难绞尽脑汁的事情终于有了喜人的结果,她如何不惊喜?
可接着她又想,这人是陆淮深,他怎么可能松口?是阴谋陷阱还是纯属逗她玩乐?
当然不可避免的猜测,他做这样的决定,是否是因为对她有了情感上的改变?
但这个念头并未在她脑海中停留太久,她不敢往下想,明知得不到的东西,她不会去肖想。
江偌心中历经百转千折之后,终于平静,见他目光沉定,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她抿着唇轻笑了一下,不是讥嘲,也没有激动,只有些愣。
她咬了下唇,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说这种事?”
“现在怎么了?”陆淮深皱眉。
江偌说:“不严谨,你就像是一时冲动在给女票资,我无法确定你事后会不会反悔,而我到头来空欢喜一场。不如我们把衣服穿上再好好谈谈?”
陆淮深似笑非笑地,故意迷惑她的视听一般,被子里的手在一身软腻上游移不定,看着她五官难耐的皱起,眼神也不再清明,俯身含住她的下唇正中,然后慢慢撬开她的齿,动作极尽缓慢又十分有力。
在她乱得不行的时候退开稍许,与她鼻息交融,“你不敢要?”
江偌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正准备细究他的话,不防被他趁机撩拨,几乎要沉溺进去的时候,又被他提起这事,她突然就像暂时性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遵从本能地赞同他的话。
她的确是不敢,她怕这是一个阴谋。太轻易地送到手边,她反而不敢接了。
陆淮深勾了下唇角说:“不要就算了。”说完便要起身。
江偌怕错过这机会,心里一乱又一急,咬咬牙,牢牢抓住他的手臂说:“要。”
他挑眉望向她:“要什么?”
江偌还捏着他的手臂,慌急之中用力掐了一下,“股份。”
陆淮深收起脸上的笑意,只是应了一声,“嗯。”
江偌:“……”
没有书面合同,连口头上多余的字眼都没有,她觉得十分不靠谱。而且他突然提出要给她合同,也让她一头雾水,整件事情被披上了扑朔迷离的外衣。
江偌一个个问题的想,书面合同可以找律师拟,他这人向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答应了应当是不会反悔的。
那,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她开始发散地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