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刘妈妈说您在这不能用自个儿名字,便给您取作‘如烟,以后由奴婢照看您的饮食起居,有事您吩咐一声就行,奴婢叫小桃。”
窦扣被小桃引去匆匆见了一眼如眉,衣鲜妆艳,口吻不善,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把窦扣打发回来了。
不过刘妈妈给她安排的厢房倒是丹楹刻桷,丝毫不马虎。
窦扣在房内转了转,口中念道:“往事如烟,执念如云,风过即散,勿留于心。这个名字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刘妈妈。”
许久得不到回应,窦扣转过身来,瞧见了小桃身边的凌央。
“你疯了吗!?”凌央压低声朝窦扣吼道。又不放心的看了看旁边一动不动的小桃,好久没使定人的术法了,可别出岔子。
窦扣不以为然:“大惊小怪。”
凌央怒气冲冲:“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快跟我离开!”
“我当然知道。但是凌央,你师傅只让你监察,可没说你可以干涉。”
“小豆子!”凌央气急败:“这可是烟花之地!女子即便是在这里做婢女也是不清不白的!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窦扣噗哧一笑:“我身上有麒麟契约,也答应了你父亲一辈子守贞,自然不会嫁人,你不会以为我真要做花娘?”
“我自是知道你不会,可父亲那与你的约定,切不可当真,哪有女子不嫁人的,毕竟是我凌家的事,怎能让你一个外人担着。”
“先不说这个,其实我来藏芳阁是因为这里南来北往宾客不绝,形形*各有不同。人心,人性,天地乾坤,可谓众生百态皆在此。”
凌央意外:“你想赢?”
窦扣摇头:“全当磨练体验。”
凌央见窦扣意已决,不再劝说,转而关切道:“我也不能时刻在你这,万一遇着险,别怕暴露身份,把麒麟唤出来保命要紧。”
窦扣点点头让凌央放心,心下暗忖:既然封了大家的功法,想必一切皆在掌控,若真有险,怕是轮不到她唤小麟,自会有人前来相助,总不能让弟子比试期间死在外边,大损仙门名声,刚还担心自己不能全身而退,现在凌央一来反而提醒她了。
待凌央隐去,定如雕塑的小桃突然浑身一颤,回了神,但还是有点发蒙:“姑娘刚有说什么吗?”
“我喜欢如烟这个名字,替我谢过刘妈妈。”
“那姑娘对此处可还满意?”
“优雅舒适,再好不过。”
小桃欠一欠身:“奴婢这就去回报刘妈妈,姑娘您先休息,晚些时候,奴婢再送晚膳过来。”
魔宫。
亭台楼榭,花繁绿茂,纵谁看了,也无法把这一处和冷冰冰的魔宫大殿联想在一块去。
二人对坐,沉默饮茶。
鱼夜容捻起飘落在桌边的花瓣放入茶水中,懒懒开口:“魔君有话直说无妨。”
季忘笑道:“这里真让人心旷神怡,长居于此定是极为舒适的,忘却所有,与世无争。”
此话暗指为何,鱼夜容并非不明。
她悠闲饮下那杯花瓣茶后才缓缓接话问道:“魔君怎的突然急了?”
见鱼夜容如此坦然,季忘便挑明:“当初你说去玄云宫寻钟离阜的软肋,不知寻到有无。”
“自是有的。”
“那想必你心中已有对策,何不道出一同探讨。”
鱼夜容浅笑:“尚未有十足把握,但我那个师弟一向墨守成规,接下来若真如我所谋,不管他如何做,他都免不了大伤元气。”
人直接杀,谁都可以救,若是触仙门死规,偌大的祈山,千万年规制,岂能为一小辈破除,只要到时候牵制住蓝渊,谁都救不了那小丫头。即便钟离阜无动于衷,窦扣之死定也能伤他心神,若钟离阜逆天而行,出手相救,那惩劫躲无可躲,尊位之劫非同小可,即便死不了也会成废人,到时候都不用她动手,季忘要杀要剐轻而易举。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多问,只希望鱼姑娘所行所想皆以大局为重,勿要忘了你我约定。”
季忘说完告辞,又被鱼夜容唤住:“听说你失了一名护法?”
这在魔宫不算秘密,季忘点头。
“有一神族与世无争,灵法薄弱,是上古遗支,不属三界。”
“何意?”
“其体内元丹可比那些个凡人的魂精来得有用多了,杀他们既不会被天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讨伐,也不用费太多精力。”
“鱼姑娘倒是对我了若指掌,不过若鱼姑娘说的是幽谷蝶族就免费口舌,我族与其有共存不犯之约,自然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约屠族。”
“杀一个和杀一百个都是一样,你手上的血已经洗不掉了。”鱼夜容耸肩:“本就是一群无关紧要的族群,幽谷一方连着魔界数十里烟林,一方衔接阴山,阴山之巅通天门,若将来攻上天界,幽谷无疑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之处,那些对幽谷熟门熟路的小精灵,虽不足为惧,可星火可以燎原,若它们到时偏向天界,总归是于我们不利,既然这样,倒不如现在防范于未然。”
“我想鱼姑娘有所误会,我从未打算侵犯天界,也从未想过取而代之甚至是三界大统,至于修缮魔门之神石,如若我们以钟离阜为条件,相信天帝不会因为一颗于他无用的石头而不顾钟离阜性命。”
“魔君未免太小看我那师弟。”
季忘似笑非笑,留下一句:“我相信鱼姑娘的能力。”
鱼夜容又接下一瓣落花放入杯中,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