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场连绵的秋雨过了,路上干爽了,也快要入冬了。住在城外确实是冷了,一家人这才回城里。
回来的第一天,平儿就来了:我们奶奶原说是看奶奶来的,偏生天天的事,都给绊住了。听说奶奶回来了,马上就打我过来瞧瞧奶奶
林雨桐跟她说了一会子闲话,主要说钱氏的病症。编造病症这种事,林雨桐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她是把这病渲染的离奇又合乎医理,把平儿唬的一愣一愣的。
回去还跟王熙凤说:可见奶奶是把人往坏处想了。哪里见过那么啰嗦的病去?
王熙凤便不言语了:谁知道那钱氏是哪里的怪性子,还偏不叫太医给瞧。这要是瞧了回来说了,我能说那些话吗?
等林雨桐再度登门的时候,王熙凤热情的很:怎么那么些个絮烦,还不如就叫在家里住着,省的你跟着来回的折腾。
林雨桐就‘嘘’了一声:你也是做人媳妇的人,怎么敢这么大咧咧的说这个话。也不是我说你,你好歹和软着些。那边爱什么,你便给她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手里露出来的三瓜两枣的给她,你就能省了多少闲心?名分在那里摆着呢,何苦受那个闲气?难道你一个月是少了那十两银子使唤的?一味的要强横冲直撞的,还倒是好事呢?
王熙凤轻哼一声:就是见不得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儿。十两银子仍在水里还听个响声呢,我何苦给她?还倒是我怕了她!
平儿在一边就道:合该奶奶来劝劝我们奶奶。又说王熙凤:珩大奶奶这说的才是真真为奶奶的好话。转脸又对着林雨桐,带着几分解释的意思:平日里,我也总劝一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可偏偏没一句听的进去。
林雨桐就笑了笑,虽不赞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却真心劝了王熙凤一句: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王熙凤觉得这话对。可反过来想,难不成能用银子却偏不用银子去解决的反倒去怄气的人,在人家眼里说不得只当她是那没银子使唤的。想到这里,便不由的道:罢罢罢!多大点子事。以后每月,从我这里给大太太送十两过去,就说是做儿媳媳妇的单孝敬的便罢了。往常打赏下人,也不止这个数!可只怕给了银子,那边还不落好!
你难道是为了叫她落好的?林雨桐就说:她拿了钱,必是不好平日里当着人的面再与你纠缠的。花银子买了耳根子清净。至于她觉得你是好是歹的,你在意?
这么说倒是叫人觉得舒畅了几分,只当是打那犯人的哈巴狗儿。
说着话,就去见了贾母。
贾家女眷带着宝玉,连同薛家母女都在。这个过来贺喜说见过举人娘子,那个又来贺喜,说是要讨赏钱,好不热闹。
贾母佯怒:还倒你把我这老厌物给忘了呢?
林雨桐忙笑着上前: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她坐过去挨着贾母,把钱氏的事挑拣了些说。也不全是编造的,住的近了,当然知道钱氏干的那些个没法叫人说的事了。之前只是假借她身子不好,这就是个托词。谁知道之后她自己就真当自己身子不好的闹腾,贾数陪着倒也罢了,贾数不陪着,那不知道能生出多少事端来。原本跟余家置换了庄基地的姑子庵,里面住着两个姑子。年纪都不小了,一个五十多了,一个也有三十多岁。后来搬过去之后,收留了一个二十多的妇人,这妇人还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姑娘,说是被夫家赶出来的,想暂时在庵堂栖身。俩姑子就叫住下了,平时这妇人也帮着做些苦活。贾数从别院去玄真观,得路过这姑子庵。一次两次还罢了,时间长了,站在自家院子里假山上的亭子里朝外目送贾数的钱氏就心里犯嘀咕了。说老爷这是奔着玄真观去的还是奔着姑子庵里那小妇人去的?越想越是不对,于是,在庵堂里的姑子上门找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央求人家问问那妇人的意思,可是愿意来家里做妾。贾数限制她出门,不叫她见其他人,但是跟出家人一起讲讲佛法,倒是允许的。谁知道就闹出这么一桩事来。那妇人哪里有不愿意的,钱氏竟然还承诺人家,只要愿意来,她的姑娘就是府上的小姐。于是贾数回来就多了一个妾还有一个妾带着的继女。
这可把贾数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给憋死。
最后,还是林雨桐给了那寡妇二十两银子,又有庄子上的管事过来说亲,把这寡妇说给了附近的一户庄户人家。那家也小有家资,家里七八十亩地,镇上还有个小铺子。女人死了,家里只剩下父子二人。那家的小子都十二三了。这个亲事说的是把寡妇说给当爹的,把寡妇的姑娘说给那家的小子。两家合成一家,因着俩孩子将来结亲,这中间也不至于出现什么嫌隙,再是亲密不过的一家人了。林雨桐见人家着实都欢喜,才算是放心了。
这些个事,在四爷那些大事面前,那都不叫事。结果就是钱氏在园子里困着吧,姑子也不许见了。往后谁都不许靠近钱氏,贾数这是气狠了。
林雨桐低声跟贾母说呢,其实边上的人都能听到一点。
这些个糟心事,还得儿媳妇来处理。碰上这么一个婆婆,贾母都没法挑拣林雨桐的不是。
林雨桐就道:病的也古怪,上来了就跟要命似的。这好了呢,性子又左。
贾母叹气:出身那样的妇人,只知道盯着男人家以前你公公病着,她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