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没在京城停留,查了火车票,就在附近的酒店代购买了张晚上七点返回齐北的车票。等待的将近十个钟头余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出了吃饭、上厕所,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选一张路边的长椅坐下来发呆。身处新生的时间线,余杉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在这条时间线里,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朝夕相伴的妻子,以及妻子腹中即将降生的孩子。即便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依旧健在,余杉也没法冒然相认。相认了又如何?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死了十七年之后又诈尸了?
余杉觉着从乔思将时空门转交给自己的那一刻,他与原本的生活就渐行渐远。赚取财富、纠正过去的错误好不好?现在的余杉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赚取财富与纠正错误的代价是迷失了自己,那余杉宁愿一切如常,继续当着每年收入只够自己抽烟与保养汽车的小学体育老师。
人就是这样,失落时恰好赶上无所事事,脑子里难免胡思乱想。这一阵子余杉忙忙叨叨,没空去想这些问题。煎熬的十个小时里,这些烦恼便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我必须找回原本的生活。”余杉心中暗暗发誓。虽然他知道,眼下的危机不是找回原本的生活,而是如何避免自己的死亡。
十个小时之后,余杉坐上的返回齐北的卧铺。十四小时五十七分钟之后,余杉重新回到了齐北。他在停车场取了车,在收费处大姐诧异的目光里交了七十五块钱停车费,身体与精神尽管很疲劳,但余杉不打算休息,他必须尽快将所有事都安排好。
他驱车去了南市郊一家小印刷厂,拿出u盘与小老板敲定了印刷九八年阿维汀外包装与说明书的合同。余杉没多要,只要了五百份。那老板估计把余杉当成卖假药的了,极其黑心的要了余杉八千块钱。余杉不差钱,他只提了一个要求,明天必须搞定。那黑心小老板拍着胸脯保证,明儿一早肯定给余杉办得妥妥的。
离开印刷厂,余杉用前两天新买的手机给姓张的药品经销商打了个电话催促。张哥诉了半天苦,最后说最迟明天中午,肯定将余杉的货给备齐。
余杉熟知齐北人的特性,尤其是那种没受过高等教育早早就混社会的,说话从来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喝上三两酒,不管能不能办到的事儿,他都给你拍胸脯答应下来。等事到临头,要么不接你电话躲起来不见人影,要不然就找各种理由推脱。所以余杉反复叮嘱,跟姓张的说,如果明儿中午见不到货,那余杉就会换另外一个供应商。
还好,姓张的挺靠谱。第二天一早,余杉刚从印刷厂取了包装,姓张的就来了电话,说是货已经调齐,问余杉什么时候过来取。余杉问清了地址,开着爱丽舍找上了门。
货的数量没错,至于质量,余杉对这玩意实在是一无所知。事实上如果不是彭大夫帮忙问了彭主任,余杉根本就不知道有阿维汀这种贵得离谱的药。余杉也没废话,当场就给姓张的结了现款,婉拒了对方饭局的邀请,余杉开着车就往平房走。
考虑到一堆包装外壳与四百支阿维汀的体店的时候买了个超大号的行李箱。四百支阿维汀塞进去还有富余,余杉估摸着下次他可以一次性进五百支。把车停在胡同里,余杉拉着行李箱进了院子。径直到了厨房里头的小仓库门口,推开那扇门余杉就返回到了九八年。
平房里干冷干冷的,与余杉两分钟前离开的时候别无二致。换了冬装,余杉来回折腾了两趟,分别把阿维汀与那个没用的保险箱放在了吉普车里,想了想开着车回了大院。
他这一天憋在房间里连吃饭都没出来,睡了十来个小时,总算把在一五年留下的疲劳消除一空。第二天一早,余杉叫来了张铭晟。
有些日子没见,有司机有秘书,座驾变成奔驰500的张铭晟越来越有职业经理人的范儿。头发梳成了大背头,头发上油光锃亮,离得老远就能闻见这家伙身上的古龙水味儿。
如今张铭晟在乐果集团里如鱼得水,名副其实的是一人之下,即将万人之上。是以平素的谱摆得越来越大。还好,见了余杉这个一人之上老张还保持着应有的谦卑。
“老板,您叫我有事儿?”张铭晟不止是谦卑,似乎变得比从前愈发的谦卑,余杉能感觉到对方骨子里对自己的畏惧。余杉想,或许是张铭晟深刻的明白,如今现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带给他的,所以才会这样吧?
“老张,你闯荡社会这么多年,朋友很多吧?”
“老板说笑了,我倒是认识不少人,大多都是点头之交。”
“哦,这样……我手上有一批药物要出手,你这儿有没有门路?”
“药物?什么药物?”
“阿维汀,”见老张不明所以,余杉解释说:“一种抗肿瘤新药,美国那边刚刚上市,很昂贵。大概四万人民币一支。”
昂贵的药价没给张铭晟带来困扰,亲眼瞧见余杉在恒指卷走八千多万港币,余杉再干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张铭晟也见怪不怪。
张铭晟开始皱眉:“药品……我想想办法吧。”
余杉笑着说:“那就全靠你了。另外,我会提走一千万港币。这批药品出手之后的所得,直接入公司账户。”
“好,我明白了老板。”
打发走了张铭晟,余杉歇了片刻,开着车又去了一趟医院。这次倒是没撞见丁大侃跟那小护士黏糊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