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丑八怪,还想冒充慕容纱?”又一个大汉满面怒容,抡起胳膊,摆出要打她的架势。
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们,全然无措——他们为何都不认得我,还说我是怪物?为何一个个都如此厌恶我,想要将我赶出益州?
慕容纱满腹狐疑却根本没有机会寻求答案,因为她知道,若再不离开,就会被他们轰出益州城。她转身,从围着她的人群中挤了出去,奋力奔跑。
直到跑至家门外,回头看并没有人追上来时,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门怎么开着?明明记得,是关上的啊,难道……她急忙跑入屋内,果然,那熟悉的背影正立在立在她面前。
“任枫!”她奔到他的身后,难掩激动之情,道,“你的病终于医好了!”
他转过身,可在见到慕容纱的那一刻,原本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
任枫不由得捂鼻倒退了两步,皱着眉头,盯她看了许久,才问道:“你是?”
“我是纱儿啊,”她疑惑道,“为什么你们都不认得我了呢?”
他仔细地看了看慕容纱的脸,瞧出了是有那么几分相似,淡淡地说了一句:“在下的病已痊愈,谢慕容姑娘相救。”
唤我慕容姑娘?不过一场病,竟是让他对我如此生疏了吗。
任枫见她惊诧地看着自己,眼神中还杂着些许的困惑与不满,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避开眼神,匆匆道了一句“在下告辞”之后,便离开了。
“呵呵,”慕容纱苦笑道,“我还以为,看在是我求安婆婆救他一命的份上,他至少会对我以礼相待,可结果呢——待我皮囊尽毁之时,他便不愿再多看我一眼。”
“所以,你就自杀寻死了吗?”樊西问道。
慕容纱迟疑少焉,道:“后来,益州城里的人虽相信了我就是慕容纱,可他们在我变成这副摸样后就全都躲着我,再也没人来光顾悦茶馆。走在路上,若有小孩子见到我,都会尖叫着跑走……
“虽然,这让我很难过,可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是不一样的——直到我去刺史府找他,却被他和任夫人赶出来时,才知道,原来他贪爱的不过是曾经的那副皮囊,而任夫人更不过是为了利用我,才承诺我与任枫的婚事。”
她见他满是心疼的眼神,兀自摇了摇头,无奈道:“那些时日,我很绝望,连一个愿意同我说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任枫和任夫人的态度,着实让我心寒。几度失眠之后,我选择以割腕了结此生。”
樊西下意识得看了看慕容纱的手腕,果真在一块块脓包和疮痂间,还横着一条浅红色的伤疤。
她淡淡一笑道:“本以为自己就这么去了,可偏偏又活了过来,还真是有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意味呢……安婆婆说,她帮我救了任枫,完成了我的心愿,所以夺走我的容貌,可她又不许我死。”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幸亏是有安婆婆在,只不过,她从未主动过救人,为何偏偏如此在意你呢?”
“我也不知道,”慕容纱摇了摇头,道,“安婆婆虽救下我,让我跟在她身边,可对我总是淡淡的。她除了将占卜之术传授与我之外,相谈甚少,更未与我聊过闲话,我听说过她的脾气,自也不敢贸然问她。”
“不管怎么说,你跟我离开这儿吧。”樊西道。
她低眉思忖须臾,为难道:“不行,我的命是安婆婆的,岂能说走就走。”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即便是安婆婆救了你,来日报答也行,何必非得留在这儿呢?”
樊西未等她反对,拉起她的手腕,便是往门口走。
慕容纱努力想挣脱开,却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只好道:“真的不行,安婆婆会生气的。”
他根本不作理会,直到打开房门,他们俩才驻足,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婆婆竟就这么站在门外,她唇角一咧,面上似笑非笑,浑身上下尽是散发着强烈的邪恶与忿怒——如此恐怖的气息,让他俩怵惧。
她恨恨地瞪着樊西和慕容纱,嗓音变得尖锐又使人毛骨悚然,道:“哼,你们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