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不能留给回纥人。”
“断后尽管交给属下好了。”
他低头道
“只要大人上了船,那些回纥人没了想念,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片刻后,水轮翻转,拍浪习习,我已经坐在狭小船舱内,听他们的回报。
我虽然有所心里准备,但是被人不要命围攻这段时间,并不是那么好受的,绷得紧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有些不自在起来。
与之而来的是,冒出一些乱糟糟的想法。主角模板这东西还是不靠谱啊,历史剧情这东西是不能指望了,要知道历史上的回纥,可没听说过有这一幕。
因为这个变数,我随行的护卫伤亡超过四分之三,夜叉营,白狄营、陌刀团只剩下个空架子,最后连虞候军锐字营的射生兵,也要上阵去肉搏,不过回纥人也不见得好过多少,他们损失士兵是我们数倍,伤亡的青壮足够让一个大氏族彻底消亡,草原上的男人,可没那么好养成的。
此外我至少得到另外一些收获。栗末人、拜火教,摩尼教,静边之乱的幕后黑手,还有拓揭军失踪的那批火器的下落。又比如一些猜忌和分裂的种子,这些天借着反攻的机会,着实放了不少人出去。这一大笔帐,来日方长。
“老高呢。”
我看了眼那些象狼群一样契而不舍,游曳在河岸上射箭的小队回纥游骑。
“高军侯领中军还在后面。”
“回纥人丰州以北严阵以待,高军侯正在清理。所以先派我们从水路过来。”
看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身上鲜血和烟火的味道浓郁不散,这一路过来,也不像他讲的那么容易,
渐渐远去的营地,那些回纥人急匆匆的抬着木板和土袋,在火场中硬是铺出一条道路,象潮水一样的涌进营地,看着满地遗落的财物,欢呼雀跃的四下搜刮抢掠起来,突然轰然一声,整个营地变成一片燃烧火海,其中夹杂着无数的惨嚎哀号,
“蛮子就是蛮子,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啊。”
我在嘴角一丝冷笑,这算是我给那些回纥叛军,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我记得最先冲进营地的,是那些穿甲的回纥精锐。
“为什么这么迟。”
我想了想又问
“上受降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打破王庭之后,乘乱再次放出传信的鹞鹰,恢复了部分的联系,但出于某种安全的考虑,秘而不宣,结果比预期足足晚了十天。相应的损失也超出了预期。
对我来说,财物上损失倒没什么,关键是人和脑子中的知识经验,才是最重要的,这次我带来的都是精锐啊。
“想必大人已经知晓,吐蕃入寇河西。枢密院急调延边驻军赴援”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消息还是回纥人那里宣告的,重新从己方得到确认,还是觉得很不安,很多东西像是巧合一样的都凑到一起,让我刚刚脱离了险境的心情,又有些烦躁起来。
按照他的说辞,我出使回纥的这短短的一个月间,就发生了一些事情。
上受降城中,关于枢密院发来驰援河西的命令,在原属河西的边军,和留驻的金吾军发生激烈的争执,在某些背景的煽风点火下,几乎演变成两部巨大的裂痕,后来是地位军阶最高的高适力排众议,拍板决定全力出兵救援河西,才结束了这场争执。
结果,大军前脚出发才两天,谁也没有想到,原本是盟友的回纥人就突然翻脸,大举逐马南下,乘机突袭了龙武军在草原上经营的各地军屯堡,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好在当初按照河流走向筑城的规划,发挥了作用,利用水路的便利,虽然损失了大批的物资和器械,但是大量有生力量,却是总算保留了下来。
最终南下的回纥军由自号大都督的拔揽将军统帅,号称十万之众,宣称为可汗复仇,连陷延边永丰、九原、平上各城,军民囵难者近万,最终会围于相对空虚的上受降城下,裹挟百姓为前驱,日夜攻打不休,好在大多数地区秋收已经完成,城中食水相对充裕,阖城军民在留守金吾右郎将郭石头的统带下,拼死抵抗才没有得逞。
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城中的有胡族豪商,与回纥人暗通曲款,试图起火开门为应,却被驻留的兵科房查获,将计就计,将回纥大将葛力及三千精锐,击破烧杀与瓮城之内,但这并没有改善多少形势,随即回纥人在内应的指引下,打破城基老旧下陷的城东南角,杀入城中,郭石头顶矢冒石,亲率卫士反复冲杀,才将其重新逐出,但守军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连残破的城角也无力修复,不得不逐渐放弃外郭,率领残余军民,退入牙城。
由于回纥兵入城后,各部不再遵从统一号令,而是纵容部属大掠于城中,连身为主将的拔揽,也无可奈何,因此牙城中的军民,得到一段喘息之机,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拔揽约束部属,重新聚合起来继续攻取牙城,这时各部抢的满载累累的,倒是对继续进攻不大热切了,因此重整人马多费了些时间。
这时,随高适出征的左金吾军和燕然、横塞镇的边军近四万人,突然出现在上受降城下,由于回纥军各部大都进城发财了,留在城外的那些回纥部众,都是一些老弱伤病,根本无力抵抗,就被大破溃灭。而城中那些抢的负载累累的回纥部众,也根本没留心到来自城外的突袭,一时间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