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不会和边军正面冲突的,大部分战果,也是骚扰拖累,到对方士气崩溃,再冲破阵型,在追杀中取得的。遇到比较坚韧的部队,熬过了他们的劲头,就只能暂时退却,另找时机。
在远射、近战都没有明显优势的情况下,他们能够依仗的,就是靠大量马匹形成的机动性,在草原相对宽广的纵深下,引诱分散敌人的队伍,然后寻找最薄弱的借点进行攻击,分割削弱之,然后包围其中最弱小的一部分,形成局部的压倒性优势,一点点将入侵者吃掉。
缺少防护的游牧骑兵,在冲锋陷阵中,也讲究的是靠马匹形成的强大冲击力,一击即中,不中则走,一旦被纠缠住,近战中就是彻底的杯具了。
如果敌人不上当,又难以下手,他们就会利用骑马的速度,龟缩进草原的深处,利用陌生的环境,恶劣的气候,乃至严酷的冬天,来削弱,驱赶走这些敌人。
在金吾军每年三季的扫荡中,就深有切身体会。
要说真正能够把骑射优势发挥到极致的,反而是那些归附中原后,用大唐的装备武装起来的城傍胡骑,或是那些专门挑选出来学习胡服骑射的中原骑兵,他们有足够脱产操练的时间,有精良的刀枪弓马甲具,有充足的后勤补给,有严整的纪律和阵型,这些都远不是那些靠季候迁徙狩猎来维持生计,一战败就四散溃逃的普通部族军队可以比拟的。
象平定安史之乱的朔方、河东、安西北庭各军中,带有类似色彩部队几乎比比皆是。哪怕是安禄山、史思明的叛军中,虽然燕北各族的胡人几乎占了大半,但是能够成为战斗主力和精锐的,却几乎没有多少。
当然了,能够与他们相较长短的草原精锐,也不是没有,不过都集中在部落大姓的亲卫队里,毕竟以草原有限的人口和贫乏的资源,想要供养足够数量的脱产军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比中原人,也更加消耗不起。全民皆兵,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褒义,也是一种贬义。
因此草原上的战争,也极富特色,没有足够的建筑材料和技术工匠,也没有多少可以凭据的城垒,一个木栅围起来的营地,就算是一个聚居点,部落贵族和有身份的部民组成骑兵,附民和奴隶是天然的步兵,就算打败了也很难彻底消灭对方,只能通过抢掠对方的牛羊人口,逐渐拉大实力对比的差距,最终使对方消亡。
部落组织是维系战斗力的保证,男子在前方作战,老弱妇孺在后方放牧生产,提供各种所需,一旦部落被彻底摧毁,部落军队就变成无根的飘萍,就算不去刻意剿灭,也会在草原残酷的竞争中逐渐衰败自然消亡。
我随又举了静边之战对阵奴刺联军的例子,总结起来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以轻骑健马,先觉与敌,一鼓作气而取之;取不克,则以车师重垒,坚楯厚甲,后发制人。
其实这也多少沿袭了历史传统,本朝多马善骑,因此大唐历代开边的将帅,大都擅长运用骑兵偏师迂回的奔袭和闪击,往往那些胡族可汗们率领大部分健儿与前来讨伐的唐军周旋,随即就听到后方的王帐和妻子儿女等部众,被唐军悍将率领的轻骑千里奔袭掉,然后士气低落集体大崩溃的。
近期的例子,还有李光弼的河东军在鲜卑山与契丹大八部联盟的决战。
而说到龙武军最擅长的车垒战阵之法,其实也不是我的首创,只能算创新发展,最早可以上蒴到西晋,见《唐(太宗)李(卫公)问对》。
太宗曰:“平突厥时用正兵,今言正兵,何也?”
靖曰:“诸葛亮七擒孟获,无他道,正兵而已矣。”
太宗曰:“晋马隆讨凉州,亦是依八阵图,作偏箱车。地广,则用鹿角车营;路狭,则木屋施于车上,且战且前。信乎,正兵古人所重也!”
靖曰:“臣讨突厥,西行数千里。若非正兵,安能致远?偏箱、鹿角,兵之大要:一则治力,一则前拒,一则束部伍,三者迭相为用。斯马隆所得古法深也!”
不过当世之上,能将车阵和诸军中的配合运用,发挥到极致,也就龙军一家而已。其他人在技术、战术、物资基础上都多少有所欠缺。而车阵作战的效能和范围,依靠的一个是用来保持机动的足够畜力,一个是相应马步军将士的掩护。
从这一点说,卫公李靖和我的军略在许多地方,还真的很有有那么点共通之处,只是战术和效能,通过火器和各种改良的兵器,得到极大的拓展而已,难怪当初他们会牵强附会过去,差点就没让我改姓继承其家族名号了。
话说回来。
既然没有多少固定的定居点和军队,草原上,也就很难维持想中原那样的大一统中原王朝,和自上而下的严密统治,王姓以外的各个部落按照与王族的亲疏远近,拥有相应的自主权利,只是按照部落盟约出兵出丁,缴纳贡赋,进行战争,王姓强盛时,固然可以对这些部落贵人行驶生杀予夺大权,但是王权衰弱时,也可能被这些外姓部众以下克上,翻身做了主人。
就象回纥的祖上就曾经是东西突厥、薛延陀的附庸部落之一,而突厥的祖先又曾经是雄踞过草原的柔然人的锻奴,草原的传统,从来就是强者取代弱者,以武力的强盛与否,来表达意志和个性。
因此回纥王庭,可以对大唐扫荡同罗胡的行为,只是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