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后,又有地域性的利益集团之争,象广南富有鱼盐舶货之利,剑南的矿殖工治之利,江南的传统织造的底子,这些新兴的商团、行会联合的背后,又是更多的关系户和人脉,拥有大量因为投机获得的剩余资金,希望能够用这些资本,追逐更多的利益。
正因为他们与龙武军都有相对密切的纽带,希望在这个体系内获得更大的发言权,虽然无法干涉内部事务,但在一些共同的利益取向上,加以推波助澜还是可以做到的。
上次赵合德先手一步,取得庆贺新朝赐发钱的铸印权,已经足够让人侧目到津津乐道上很长一段时间。
作为上游的主导者,敲打、压制这种乱别苗头的倾向,固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都比不上制定一个相对合理的游戏规则,让他们在一定界限内竞争和完善,然后直接选这最有利的结果。
更主要的是,我讨厌那些动不动就打压这个,拉扶那个,没完没了玩平衡的劳费心思。干脆我那点关于后世金融的一点常识亮出来,让这个时代专业的人士,起整理出可以借鉴的内容,够他们消化上很长一段时间了,也算是一个极大的改进和触动。
长安城外,堆肥厂。
“八尺公。真是稀客啊”
堆肥厂的主人桑叶崇,也迎来了他最大的供货商之一,三原马场的主事陈八尺。他不无得意的说
“全长安乃至京畿地面上,收罗的肥水,都在这儿了。”
他自有一班手下,专门靠推着粪车沿街去收罗居民的肥水为生计,因为作为掏粪的代价,京兆府每月会拨给一笔清污钱。
“按照人和牲畜两样处置,人的用来堆肥,晒干后按照远近送到各处庄子去。”
说话间,一些赶着大车的农户,贴着各自庄子的封签,交割领用回去。售卖加工过的肥料可使一大笔收入。
“牲畜的按照上头的交待,堆解在这里半月,然后挖底下的沉渣直接熬煮。军中直接收购”
“这个环境,会不会太污秽了。”
陈八尺圆滚滚的脸有些摺皱了起来,桑叶崇赶紧递过一条洒着香精的水绿帕子。
“放心,这些胡种最不怕脏臭了,他们可是牛马粪便里直接讨的生计,可以直接用捡粪的手吃食的。”
漫天的异味中,众多满身污秽的人,正在把如山的粪堆挖出来堆车,然后倒进水力搅拌的大斗里,底下一层层用水力抖动的筛子,直接将这些肥料层层筛滤,再送进另一些人搅煮这一口口的大锅。不断有锅子被煮的半干倒出渣水,然后从锅底刮下一层层的黄色末子,小心的摊散风干,再封袋装好。
最后成批贴上军用的封条,堆够数十辆大车,由全副武装的军士押送走。
“全长安的户口何止百万,在加上家养的牛马什么的,每天都是数以百万斤的剩余,按照十斤干肥出七两硝,这制肥厂每日至少可以出硝土数万斤。”
“按照官家收买的价钱,那也是日进数十万钱啊。”
陈八尺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我倒想参一股了。”
“八尺公说笑了。”
桑叶崇却左右言顾起来。
制肥厂的人力是那些廉价的胡族俘虏,既然是俘虏,当然不需要劳动保障之类的权益,只要维持最低限度不要让人轻易死掉就可以,水力机关是军中的关系派人在维护的,无须他费心,维持运营的实际成本很低,他只要派人进行督促和鞭策就可以了。从这些污毒之物中,产生的利润委实不小,所谓薄利多销嘛。
同时他这里与那些黑砖窑、采石场一起,也是长安道上那些风云人物闻风丧胆的地方,作为龙武军的关系单位之一,偶尔还会有一些官方抓获桀骜不驯的人物,会被送到这里来进行全身心的改造,然后坚持不了多久精神崩溃再被送回去。
他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借助军中的关系,从官方上垄断了全长安肥水的处置,每天城里有上千号人为之奔走。只要他跺跺脚,全长安的茅厕都要臭涨三尺。
靠着这个行当,他在城里有宅子,城外有庄子,妻妾加外室、抱养的娼户也有十几个女人,人称“粪土当年桑叶崇”。
“月产三千枚,估计硝土供应还可以支持翻一番。”
长安军器署内,有人一边称重,一边做如下统计。
安南都护府以西,不知名的山沟中,
熊绥包头短衣的站在淹没半腿混杂着牛羊粪便的稀泥中,看着那些赤身露体在泥水里打滚嬉闹的土人孩童,就象任何一个真正走商的土人一样,笑的十分憨厚而无害,偶尔还会有土人放养瘦小的山猪跑过来,在他的货摊前好奇的哼哼几声,然后被那些孩童满身污泥的孩童追骑着,吭哧留下一大泡屎尿再离去,。
黄橙橙的大块板糖,白花花的盐霜,腥味刺鼻的咸鱼干和硬邦邦的腌肉,刮的坑坑洼洼的酱干和茶砖,黑呼呼的药油和不知道什么东西跑出来的药酒,还有一些针线剪子之类的小家什,这些都是他的货物,沉甸甸的骡马背上没解下来的,还有一些沿途聚落里,换回来大块的皮子和一些草药,他已经走过好多个聚落,但他还要走更多的地方。
自从安南大都护府以西的土人藩国里,发现了翡坑和火玉及松风石矿脉的消息传出,并在广州展示了由弥臣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