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大人,您怎么亲自来的。”
“你妈这些狗才,还不起来,枢密大人。”
殷切的招呼声和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中
一群军将,如临大敌的簇拥着我,走进关押俘虏的临时营地中,正是一天两次用餐的时间,空气中飘散着烹煮的香味。
民夫是大盆装的烤土豆,配菜是酱豆泥,管够管添。士兵们则除了麦饭,还有肉皮炒干豆角和煎咸鱼两个荤菜,士官有罐头腌肉煮豆腐,军官们则多个卤煮杂碎,汤主要主要是肺片和肠头做的滋味汤。
“瓜葛沓子,叫你们敢打庄上的主意,吃吃,撑死你个瓜娃子。”
不是还有类似的抱怨声传来。
“就是他们么。”
我看着满眼席地而坐,埋头狼吞虎咽的俘虏,心中多少有些惊讶,那些人是怎么找到这么多活宝的,所谓的南衙五府三卫,由宰相直接过问和监管,长安城中规模最大的一只武装力量,怎么多半是这种面黄肌瘦的货色。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饥民。
“这些就是把我逼的一度狼狈不堪的那些叛军。”
或者说,
这也是传统军队的另一大弊端,一旦失去了主心骨和精神支柱,就很难维持军人的荣誉与尊严,许多人被宣布为叛逆之后,表现出来的绝望和自暴自弃,让人发指和咂舌。
同样的问题也多少出现在龙武军中,但是由于士兵受教育的层面广泛一些,还不是那么严重,相比龙武军的问题,那些曾经出身河西、朔方的外军就更加严重了,这些在定难平叛中战功赫赫的劲旅,堕落败坏的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包括关内道,陇右道在内,除了本将的亲兵营团,几乎没有编制是不吃空饷的,一些驻留地方的士兵,很明显的长期营养不良,身上的甲备兵器也配不全,因为都被主官以物耗为名,倒卖出去。一些部队进京的过程中,就是一种抓丁充人头的过程,
一些驻京部队好一些,但是也有半年多没有检点过了,名册上的人事混乱,涂改的十分严重,大量地痞无赖浪荡子弟,为了逃避龙武军的清理,而花钱买了名额,躲进这些军队中。
“已经统计过了。大本分都是青壮”
看守统计俘虏的兵曹,大声回答道。
“嗯,那就好办了。”
虽然还有营养不良等问题,好歹也是个全劳力,可以做很多事情。
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中的火长以上将官将被单独挑出来,按照手下士兵的检举和投票,决定处置去留,而剩下的士卒将在适当整编后,移交给南衙的宰相们。经过相互检举后,这些人很难再和士兵形成足够的信任感,这对试图煽动作乱的人来说,等于是釜底抽薪。
“李辅国还没找到么。”
看了一圈回来,我走到一颗树下突然问道
“没有。”
站在树荫里的老猫回答道,他今天难得多说了几句
“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地方上的混乱还在清理,许多眼线和暗桩,都没法派上用场”
这就是京华社的叛变带来的一个恶果,虽然其中以小部分的逆乱,却瘫痪了这个京城中最大的帮会组织的作用,连带的还有对那些江湖背景的外围组织的信任危机,以至于为了重新清理和甄别这些潜在的隐患,在新的替代建立之前,已经没有多少可靠的人手,可以执行追查任务。
这件事背后,还暴露出另一个问题,就是龙军及我个人名下的各种信息渠道虽然众多,拥有大量的外围和人员,却也过于松散和繁杂,以至于许多迹象其实已经有所卯端,但是分散到各个渠道中,就变成简单而缺少意义的个例,直接淹没在对方刻意营造出的海量信息的亢余中。
同时我的幕僚班子看似足够强大了,但其实也缺少足够专业的情报分析力量,许多重要的东西和实效性,被延迟在转递和处理的程序中。
随后,我又视察不远的地方,大大被扩编的童子军新营地,从今天开始,他们将作为正式的预备役,拥有自己的营地和番号。
战后,同样需要重整的还有龙武军的内部,长期积累和被各种原因隐藏的内部问题,也因为外部的压力,似乎一下子显现出来。久居长安繁华盛地的精神懈怠和纪律松散风气,战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盲目乐观情节,将士热衷做生意更甚于对日常操练的兴趣。
一些久经沙场资深老兵的反应也很让人失望,或者说他们已经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意志,当听到被宣布为叛逆后,某些人首先想得不是固守原地,或与上级取得联系和对策,而是偷偷从营房里丢下兵器和值守岗位,易装跑回家去,甚至是以同乡为单位,从驻守的据点开始小规模的逃亡不知所踪,面对突如其来的围剿,战斗意志和表现也反而不如那些初出茅庐的学军和少年兵。
反而是受过军事专业教育和荣誉忠诚之类的思想输灌的原因,因此在动乱中损失和伤亡最大的也是那些学军和我府上的少年亲事,我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把他们培养出来,结果前赴后继的倒在围攻之下,他们鲜血被毫无意义的耗费在内乱当中,让人十分的痛心又无奈。
由本部扩编左右龙武军、左右金吾卫;卫伯玉的铁拔军改编的左神策军;还有两次安东军派遣军中,由薛嵩的安东讨击军就地改编而来的右威卫,罗先的游击军改编成的左领军卫,严武的商州义勇和粮院营;随营军校,学兵营、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