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银台门内的公事厅。
“一级黄色警报。”
就看见杜佑,把贴着标签的公文递过来。
“怎么了。”
“是河湟党项羌反了。首领拓跋戎德裹挟部众,已经攻陷了静边军。”
他有些表情奇怪的说
“朝廷刚刚已经下令,正在过境的拓揭军,以于滇王尉迟耀为主将,前去征讨。”
“又命灵、夏、盐、庆诸州合城备战,就近调遣镇军以备党项之患,其中调发三受降城的左金吾军三营,河西军五营,过境前往弹压,以防止当地党项与叛党合流。”
“从义勇里凑三营相貌最严整的,备齐具装,替换过去把。最近北边也不能放松警惕的”
我想了想又道。
“只是我们在西北几条刚铺开的线,看来有要断上一阵了。”
“还有城中已经下令,捉拿拓跋戎德的族人,眼看就要找上府来,是否。”
“叫拓拔他们藏起来。”
我不耐烦的摇摇头,到了我这个位置,就算无视事实指鹿为马,也无需对某些人解释。
“就说查无此人。”
“还是一级黄色警报。”
我又看见他手上另一封。
“新外放的河北按察院,河南按察院、淮南按察院、还有江东采访时,目前在联手调查各道大规模人口溢失的。已经扣押了好几个大商家,正在讯问。”
“底下的人请示,是否采取反制手段。”
原来这些年因为战乱河东、河北、河南等北方各道人口大量流失,许多都是成为流民,大量逃难到临近的江南、淮南、山南诸道,变成地方治安的一大患,后来浙西之乱爆发,又制造了大量的流民,在我的指使下,与龙武军和我家门下有关的势力,开始大量吸收这些流民前往海外。
由此也在内地,促生了一个特殊的职业,有组织的人牙子集团,他们往往以大商家的名义深入内地,出面提供一些赈济,然后诱骗这些流民,以最低限度的饮食,把他们骗到海边,然后威逼利诱上船,按照人头向收取报酬。
后来海南、夷州的劳力需求饱和,暂告一段落,移民的方向便转向岛国以北的虾夷、忱罗等大岛,又延伸到安东和更遥远的流鬼国,邪罗国。
当然要他们大多数人心甘情愿的去,是不大可能的,几乎是骗过去的,上了船后被控制最低限度的饮食,等到了地方想返回也没得逃跑。除了少数被杀鸡儆猴的逃亡者,大多数人只能乖乖的留下来,就地按照当地据点的指导开荒垦田,为临近的安东军等武装力量,就近提供后勤补给。
虽然这个过程中新移民,仍然有所减员,但集体化劳作和管理,大大减少各种意外和反抗造成的损失。比起那些直接从范阳买些战俘罪犯,去极北之地挖金矿挖到死的黑心商家,要良善和谐的多。
当然了,
这种连抓带骗的手段并不算光彩,但的确在很短的时间,一定程度缓解了安东孤悬海外的后勤问题。
而且虽然去的地方虽然条件极为艰苦,但是比前之前流荡中饥荒、疾病,还有铤而走险的朝不保夕,总算有个活着的企盼,虽然未必是按照他们意愿的方式。比如在新移民来临的第一个冬天,有许多人会不小心冻掉他们的耳朵鼻子手脚指头之类的地方。
对那些地方官来说,也解决了他们治下的一大麻烦,还有赈灾的名声和实绩,因此多数也很配合的无视或隐瞒之。
这些公文往来是不可能不经过,这些年新延伸到河北的邮役系统的,不知道的那没话说,但既然有所察觉,用心去梳理,还是能发现一些东西的。
“既然有人想在地方上找麻烦,就用地方上的手段对付他们好了。”
“最近还真是多事啊。”
处理完这些,我靠在躺椅上轻轻嘘了口气。
虽然都是层次不高的黄色警报,但处理的数量也未免多了,如果不是发生地方和太松散和琐碎,看起来毫无联系,我几乎要以为什么势力和人贼心不死,在故意找我的麻烦。
第二天的午后,大内依旧潮湿难耐。只是武德殿前,却堵了一群进退不得的小黄门,
“仗内班怎么都不见了,全是英武军在封门啊。”
“出什么事了。”
“不晓得,只知道陛下满面怒容的从皇后那儿离开,去了新纳的露才人那儿。”
“结果,第二天骅箐院的相关人等,全都不见了。上百号大活人啊。”
武德殿中,各司局监坊几个当值的内侍,内常侍,内者监、内给事们,正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脸具是如丧考妣的惶然之色。
“大公到了没有。”
“现在正在停朝期间,外头还没没得到消息。”
“该死的番女,竟然惹下这种滔天大祸,真是万死不足辞之啊。”
“查出是用来哪种虎狼之药,可以有调治之法。”
“太医院的人已经看过了,是域外的秘药,据说和春生丹一个路数的,可是陛下本来有肾疾,又长期服用底也迦丸,有些虚亢,现在是肾水枯竭了。恐怕”
一个掌起居的值日内官,结结巴巴的说道
“恐怕什么。”
一个长相和性格同样威猛的内官喝到
“不但再没有子息,还有性命之虞啊。”
“我要杀了这个坏了大事的贱人。”
长相粗豪的内官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