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东西受限于此时的条件和技术,就算有被历史地理图册做参照,谬误还是很多,于后世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图样相去甚远,甚至连从新华书店带路边摊里,随便都可以买到的标准中国地图这种大路货也不如,不过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需要,已经算是相当超前了。
看着一幅幅精致的沙盘和兵人、建筑,我顿然很有一种错觉,似乎当年通宵玩帝国时代,琢磨每一个民族每一个兵种优劣相克的感觉,又回来了。
目光转到安东的沙盘上,代表河东军和龙武军,以及周边势力的地域划分,正犬牙一般的紧密交错在一起,我又想起前些年关于渤海人要与叛贼妥协的急报。
对于安东的消息,那些朝廷大老们也是充满了矛盾,渤海国如果和叛贼妥协,后果很严重,哪怕是短暂的妥协,本来困兽犹斗的叛贼,将获得一个修养和喘息的机会,作为安禄山之后的头号逆贼,史思明可不是什么的束手待毙的主。如果河东军不能把他们堵住,再次流窜到河北来,朝廷的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财政平衡,和进行改制收权,可能因此破产。
因此,虽然那些户部为首的官员,老大不情愿,那位皇帝陛下还是在一片吵吵嚷嚷中,追加了河东军一万七千石粮、三千匹布的军需配额,任命河东郡留守大将白孝德为松谟副都督,任命李怀光为平卢节度副使,其他部将张伯仪、白元光、陈利贞、侯仲庄、柏良器,乌承玼、温儒雅各有升赏,
当然,这其中充斥的,无非还是搞那种先施恩,再用权势地位,从内部分而化之的把戏,或者叫阳谋。
为了平衡,又敕命安东大都护府下,成立左右讨击军,定员各三千,又准许在朝廷直接任命官员的十七所归化州,置团结营,募藩汉百姓以结境自保。不过钱粮还是自筹,只是免十年赋而已。
说实话这又是脱裤子放屁,这些前身为羁縻州的地方,大多数从来就没有真正交过什么税赋,不过是拿安东派遣军这些年一点点的清洗,反复的血腥镇压和威逼利诱的招抚,才将这些世袭番官的州县,转变为派遣汉官,并建立有效治理的成果,做了老大一个空头人情而已。
但是在安东用兵打战,不可能不需要从当地征发钱粮夫役的,不然将士靠什么维持,这样朝廷是得了好名声,安东派遣军却成了不肯体恤百姓的罪魁祸首,说到底,搞的也还是那套外重内轻的分化手段。
说是以此组成对境外叛贼的封锁圈。
可是给河东军物资钱粮,大肆封赏却不给编制,给安东派遣军编制和名义,而不给任何援助,朝廷的用心也很明确,无非是制衡加挑拨两个词。
用崔光远的话说。
河东军人多编制大,而要控制的地域也大,却多是北部草原和东部多山密林,开化不高的穷地,后勤全靠河东、河北等地千里迢迢的输送;安东派遣军人少而占据的地方小一些,却都是南部和中部这些,靠近安东大都护治所,相对人烟稠密,经营有年的富地,既有接壤的新罗诸国可以打秋风,还有海上贸易之利。钱粮补给,直接从淮南、江东的富庶之地调发,依靠海运便利损耗很小。
说起来差别很大。
最好是有人为这些东西去争去斗,并由此打破内部的权利平衡,或者因为分配不均而产生嫌隙和离心,这样来自外部的引诱,才有可乘之机。
这些年朝廷一直致力于促成在朔方、河东、河西这些因为战事而崛起的藩镇集团的分化,
按照某些大老的设想,最好能够多几个象扑固怀恩那样,自立门户分家出来的将帅,才是朝廷之福,象河西军已经是名存实亡,朔方军是家大业大底子厚,主帅郭子仪看的开,人家不在乎,不过在已经有所警惕,治军严厉且近乎残酷,以蕃将居多的河东军中,这种效果不是很明显。
只有一些外围或不得志的将领,才响应了朝廷。于是朝廷又把目标转向二三线的将领,这些人手中有兵,且地位不算很高,更利于拉拢和分化,以相对较少的代价获得效忠,可以说朝廷重建的南衙十六卫,全是靠这些人充实起来的。
至于龙武军,目前好像还没有人能够成功过。当初倒是有人送人送钱送装备和编制,扶持在扶风一战被打的山穷水尽的卫伯玉所部,搞了个铁拔军,结果我带领本军一回来,他们在军中的布置和小动作,几乎一边倒的全部回归了龙武军的体系,倒是平白便宜了我们。
因为在我这里,按照传统那种,仅仅收买军队几个主要将领,就可以压制军中大多数声音,而导致一整只军队倒戈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生存的土壤和机会。
有些东西比如荣誉、成就、归属感等,不是一些恩惠手段或者是名利地位的期许,就可以轻易买到的。当然这种忠诚也不是没有价格,但是他们未必出的起这个价码。
“报君上,有南平快件三百里加急。”
一个虞候高捧着铁盒,站在门外。
“恭喜主上。”
当场由值日参军验过过火漆和封印无误,才启封对了密码本,隽抄后由外面坐堂的薛景仙接了过来,看了两眼,突然眉开眼笑的对我说到。
“军三所在南平的研究,已经有所眉目了”
这是从一种南平发现的苦柳树种提取的汁液,浓缩成药物,南诏人用这个来治疗和预防当地多发的瘴瘟。对丛林多发的热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