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一员披甲的大将,丢下手中沾满血污的旗帜,登登登顺着细长的城阶,大步跨上城来,
铠甲上尽是**的雾气和血滴,对我半膝拱手一礼,哑着嗓门道
“幸不辱使命”
“做的好”我赞许道,
“不过,夜露清寒,出了身大汗后,还是先下去喝碗姜汤,换了衣裳把,再来秉事把”
可不想,连叛贼都没击败你,却因为病通少了一员可”
“是”听了这话,他坚毅如石头雕塑的脸,也不禁稍梢露出一丝生动的颜色,领命下去。
他叫李处崟,乃是崔光远的原来属下,由于崔光远是带着追随者,加入龙武军的,因此象原长安令苏震,判官王伯伦、从事李椿,校尉花惊定、严侁等人也在龙武军中效力,当然,本来都得先在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上观察一段时间,现在龙武军新逢大败,少人可用的情况下,他们也被拉出来负责起对城内数万青壮的编练和管理。
崔光远既然号“蒲萼县令”“白丁京兆”,他的部下多数也是三教九流,市井色彩浓厚,但这李处崟算是其中的异类,少有的勇武果敢之士,当初长安夺门之战,他率领数百名城役、衙丁组成的杂兵,将数千逃窜安军堵在金明门,竟无可奈何。
我派他去夜袭,也是少人可用下,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保全实力的想法,不过既然人家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和作用后,我也不吝给他更好的位置,把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随着日头高起,城外的营地,在连片的鼓号声中,象一直巨大的怪兽,终于缓缓苏醒过来。
无数顶盔贯甲,用金属和皮革包裹的人体,活动起来,就如在平坦地大地上。滚荡过一阵汹涌的风雷,齐刷刷的踏步前进时,卷荡起的烟尘,如积拢在上空的烟云,久久不能落下,
首先出现的是无数民夫,在团头鞭策下,手擎肩顶的将冲车。云梯、木幔缓缓推前,在他们甚后是,是众多的石炮、床弩,在赤着梆子地营匠、土木军的操使下,将甩臂向地面压的低低的,发出咯吱声响。连成一片。
狐尾轻裘,背弓套绳的游骑军,鳞甲森森提槊挽刀的越骑军,全身披挂垂马不见面目地御帐亲骑,大片明光,尖顶圆盔,持槊如林,执盾连墙的平卢步军,个头矮小短甲露臂,背错刀盾的渤海山林军。身负大弓长箭,批发无盔的高丽射声军……
最后才是革甲毡帽。杂色旗号的众多胡兵,有马的不多。多是酋首、头目之流,许多人甚至还只穿着简陋的破皮袍子,提拿着一两件刀、斧、锤、棒之类粗制兵器,松松跨跨的三五散落在一处,乱烘烘的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嘈杂声。只有从他们脑后地结髻小辫的样式,才能稍稍分辨出这些乞丐一样地家伙,那些是契丹、奚族,那些又是突厥人。
“看来仆固怀恩在北边干的不错,把这些羁州地聚落追迫的。日子很不好过啊”我自言自语道
跟在我身后的崔光远,闻声也只是笑笑不语。
“真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刚巡视过来的副将韦韬,不明所以的问
“多好的土地啊”
我指了指州城外,一望无野的大地,那里本来是陌纵横,稼遍野的所在,被翻出来地泥土,是丰腴的褐色,现在都扎满了营盘,被各种纵横交错地沟渠水道划的伤痕累累……
“中原素来丰沃,滋养亿万,其中又以州这种河冲地,最能养人”
崔光远接口道
“现在正是抢种豆黍稷,这些速生粮种的时节,若是误了这最后一道农时,待过了谷雨的萍始生:任何收成了”
我赞许的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愧是当过一方父母官,促过耕织的人。有时候饥荒可比战乱更能杀人,饥荒也是各种动乱诱因,破坏力绝对不比什么洪水天灾小。
我们能够这么悠闲话事,那是因为,在史军挖断汴水分渠前,我们得到的最后一条消息。
太子小白安然无恙,这算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虽然神武将军管崇嗣一度身陷敌围,负十数创力战不退,差点没命回来,虽然中军营属都损失惨重,几度被逼近内帐,连医护营里的伤兵都拉出来凑数。
但在城之战的尾声,太子小白所在三台城大营,终于坚持到附近的回纥兵来援,回纥大王子叶护,身先士卒,从侧翼对史军发起冲锋,所谓回纥王庭护帐军的威名毕竟不是吹嘘,几乎是所向披靡,而滞留在城内的官军,也中郎郭析的指挥下,重新集结起来,以城墙为掩护,冲杀出来,三向夹击威胁下,众多叛军不得不放弃了如潮的攻势和战果,暂退西城。
此战后,太子小白虽然收拢了近十万的人马,但是由于粮食辎重多被毁,难以继续支持,又听说洛阳出现叛军骑兵的消息,对峙了数天后,还是在李嗣业的建议下拔营而走,又一路汇合了郭、李两部,虽然在史部的猛烈追击下,但还是有惊无险的退到了洛阳。
当然作为派遣奇兵队的回应,在太子小白的强烈要求下,将有一只河西、朔方的混编骑兵,随谢思部南下机动侍机接应。这无疑给城内的人再次吃了定心丸。虽然依旧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史思命吃错什么药,会跑这里来。
但是既然内有粮,外有援,大量史军在这里拖的越久,洛阳那里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