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起今日之事,楼玉珏却也觉得心寒如铁了。
人命关天,穆凌落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寒暄了,只朝着楼玉珏点了点头,“嗯,我尽力。”
望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楼玉竹,穆凌落都有些唏嘘不已。而今,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安榆见到楼玉竹时,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他,那时她被人看轻,是秀致典雅的他替她解了围,他说话时,眼底仿似有星河璀璨辉映,整个人好似一枝竹子般的清新雅致,又似那软玉般温润,让人移不开眼。
而今,他却面色灰败,呼吸浅微地躺在床上,竟叫她一时都有些难过。
穆凌落敛了情绪,低头摆弄着自空间拿出来的银针包,当机立断地就开始给楼玉竹封穴把脉。
楼商侯此时也是满腹焦灼,见穆凌落眸色凝重,心里也是挂心得很。方才楼董氏听了大夫的宣判,当场昏迷了过去,他其实很是喜欢楼玉竹,虽说不是嫡长子,但因着楼玉珏素来跟他不亲近,又腿脚不便利,身体也不康健,他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楼玉竹身上,自然对他寄予厚望。而今,听着这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他顿时心都是凉的。
若是换了往日,今日来的是宸王宿梓墨,他少不得要热情地招待一二,但此刻他却是没有心情,满腹的心思都搁在了那生死不明的楼玉竹身上了。
宿梓墨只安静地在一侧坐下,看着焦灼地转来转去的楼商侯,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商侯,坐下吧。”
楼商侯闻言,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来,低低地应了声,这便也在太师椅上坐下,只是曲起的手指敲击椅把的举动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楼玉珏虽说而今腿已然大好,但却也不能久站,现在也坐在了一旁,微微垂着眸子,长长的眼脸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室内弥漫着一股凝滞的气息,沉重得叫人觉得呼吸都困难,仿似浸了水的棉花沉淀厚重。
时光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冗长,穆凌落的面色凝重,下指飞速,银针扎在楼玉竹裸露的肌肤各处,极为的刺眼,但楼玉竹的面色并不见得有多见好,他的呼吸轻微,好似下一瞬就要停止一般。
细汗密布在穆凌落光洁的额头,但她丝毫都不敢松懈,待得许久后,她才收了驶夯旱厥樟似鹄矗长长地松了口气。
因着精神长期的紧绷和集中,她站起时都有些眼前发晕,脚步绵软,宿梓墨当先一步,快速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穆凌落,把她揽在了自己怀里,低声道:“阿落,可还好?”边说,边取了她的手帕给她细细地擦汗,动作细致而轻柔。
楼玉珏本也是要去扶的,奈何没宿梓墨动作迅速。他望着宿梓墨占有性的举动,眼神微微地一凝,嘴角稍稍地一抿,仿似蝴蝶纤长的羽翼的眼睫毛稍稍地一颤,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失落,原本伸出去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好似他从头到尾都只坐在原位。
“阿落姑娘,你没事吧?”楼玉珏关切地问了句。
穆凌落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无碍,起得急了。”其实,这布针哪里是轻松的活,怕是比人做体力活还要辛苦上几分的。她每下一针都得考虑清楚后果,顶着巨大的压力,兼之精神的高度紧张,这骤然松懈下来,可以说疲惫就如同那潮水涌来,叫她顿时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宿梓墨强硬地扶着她在坐下,连翘很有眼见力的端了茶水上来,宿梓墨接过后,掀了盖子,把茶水凑到穆凌落跟前,动作细致而连贯,轻声道:“阿落,先饮口水缓缓气。”
楼玉珏一贯知道宿梓墨对穆凌落一往情深,却不曾料到他竟然能对穆凌落做到如此地步,明明是个皇家子弟,却能为个女子端茶擦汗的,若不是打心底里的喜爱,怕是无人能做到他这般的地步。这就算是搁在了平常的世家公子哥儿们身上,都是不曾有过的。
楼玉珏扯了扯嘴角,嘴角掠过一抹苦笑,只把眼眸落在了那床上依旧毫无声息的楼玉竹身上。
而楼商侯可没考虑那般多,他现在看穆凌落收了手,连忙自椅子上起身,着急地走至穆凌落的跟前,就着急万分地问道:“柳小姐,我的二儿可还好?有没有救啊?”
穆凌落忍着疲倦,对上焦灼的楼商侯的目光,楼商侯此时眼底满是焦急和担忧,生怕她口中说出个否定答案来。
穆凌落其实一直以来都对楼家很有好感,虽说楼家有个叫她不大欢喜的楼董氏,但楼家是宫中如妃的本家,也是敏王府她的大表嫂宁德公主的母家,她这难免也就多了几分的关照了。再来,楼玉竹对她有恩,当初若不是楼玉竹肯叫她挣了第一桶金,怕是就没了她的今日,虽说是互惠互利,但穆凌落却把这份心意给记在了心上。
方才,她已然竭尽全力了。
穆凌落颔了颔首,“命算是保住了,只是,此毒霸道无比,侵蚀了楼二公子的身体,阿落医术有限,无法救楼二公子于原状。今后,今后怕是要落下些后遗症了……”
至于什么后遗症,穆凌落却并没有说。
楼商侯闻言,却是松了口气,他慌忙点头道:“保住了命就好,保住了性命就是大善了……多谢柳小姐相救犬子,楼某无以回报……”
穆凌落微微地抬手制止了楼商侯接下来的话语,淡淡笑道:“不必言谢。说起来,我与楼二公子也颇有些缘分,当年的他的相救之恩,阿落铭记在心,而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