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一直找不到的审查理由,现在也是找到了。许岩这趟去日本公干,带了女朋友一起,朱佑香的机票啊、食宿等开支,都是走公务流程支出的——说起来,其实也没多少钱,也就是一两万块钱的事。放在平日里,这么小金额的案子,部里的纪委连查都懒得查,顶多就是通知处室领导注意一下分寸就是了。
但现在,为了对付文修之,这么小的理由,对方都不肯放过,他们以此为理由,对许岩进行审查,要求他交代去日本公干的整个过程——对此,文修之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审查许岩是假,冲着自己来,那才是真的。
如果许岩真按他们要求乖乖写了报告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根据报告继续顺藤摸瓜地追查,然后部里纪检就会名正言顺地对许岩立案审查,逼问他与自己的关系。。。等对方如果取得了货真价实的证据之后,正式立案以后,就算是自己想出手挽回都是无力回天了。
当然,这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许岩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文修之很有种想笑的冲动:自己在情报线上干了那么久,肯定不可能一尘不染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但问题是,对方想给自己找茬,想阻止自己升将军,兴师动众地动用那么多的资源,发动突然袭击,却是找错了突破对象——自己的部下里,最干净最不怕审查的人,就是许岩了。
一直以来,许岩只负责处理f病毒狂化症的相关任务,却是从不参与情报部的内部事务,手上也没有沾过任何污点,坐得正站得直,他根本就不怕政治部审查。
文修之心思一转:“既然许岩没问题,自己何妨将计就计,把事情给闹大了去?从这角度上说,脾气暴躁行动鲁莽的许岩,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呢!”
虽然许岩揍了审查人员,不过嘛,道理都是人说的——文修之深知,天下没有说不过去的理由,关键是谁说的。如果是许岩说,他要以涉嫌“与日本人勾结窃取国家的军事机密”这罪名来审查柳处长,那大家只会哈哈大笑;但如果同样的一句话是出自文修之口里,那分量就截然不同了,大家就要为柳善明担忧了。
文修之缓缓说:“许岩,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既然事出有因,那也不能怪你了,这件事,确实有点古怪,老柳他们热心得过头了。事有反常即为妖啊——许岩,我支持你的想法,你在好好查,看老柳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我现在马上就叫人过现场去协助你,我也往那边赶——呃,那边的局面有危险吗?你能控制吗?”
“啊,文哥,你会派人来吗?是高处他们吗?”
听到高敏的名字,文修之微微蹙眉,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淡淡说:“不是他——以后,你也不用再跟高敏联系了。我会给你安排新的联系人——或者,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以我们的交情,也没必要通过其他人转话了。”
放下了话筒,文修之唇边流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眼中却是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如果是熟悉文修之的人在这里,他就能看出了,此时此刻,文修之已十分愤怒。
“高敏啊高敏,你还真够大胆的啊!是谁给你撑的腰,让你敢这样做呢?”
其实,刚刚许岩刚开始叙述的时候,文修之就察觉到这个事实了——就在自己本以为是固若金汤的堡垒四局里面,居然也出了敌人,这是比外部突然袭击更可怕的事!
自己本来倚为心腹的助手,情报分析处的处长高敏,他已经背叛了自己!
没有高敏的配合,对方不可能对许岩的行踪那么清楚,能准确地守在机场拦截许岩;昨天晚上,自己还亲自打电话给高敏,让他安排好许岩回国的行程,高敏还亲口很肯定地告诉自己,许岩想在海参崴游玩,需要多呆几天才回来。当时,文修之只是微微有些奇怪:在自己印象中,许岩不是这么贪玩的人啊!只是,那时候许岩电话不通,没办法联系,再加上有高敏的汇报,文修之倒也没想得那么多,所以就疏忽过去了。
文修之实在想不通,高敏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自己把他从上尉一路提携到了上校,他也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完全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啊,尤其在这个当头,自己即将在三十九岁的年龄层晋升少将,成为共和国最年青的将军,前程一片大好——就在这个骨节点上,高敏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按常理来说,这完全没理由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即将调离情报部了,高敏感觉自己靠不住了,要另找靠山?
文修之想不通,既然想不通,他也不再想了——没必要追究为什么,关键是知道高敏有问题,那就足够了。他迅速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一些事情。他还待继续打电话时候,电话却是自己响起来了——看到那电话号码,文修之嘴边隐隐露出了笑意:“来了!”
文修之按下了接听键,沉稳地说道:“你好,何政委!”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平和的声音:“修之同志,你好!你现在是在国防大学习,很忙吧?我现在打电话过来,没妨碍你上课吧?”
“啊,没有的,现在我们这是休息时间。何政委,请问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何政委轻声地笑起来了,笑声很平和:“重要指示倒是谈不上了,不过有件事情,总部这边要跟你们四局沟通一声的,免得产生些什么误会了。。。”
文修之心知肚明,对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