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夜色下,清冷的风自窗隙灌入。
昏黄的油灯下,李心慧细细尝了尝大厨房里带来的汤水。
冷冰冰的油腥浮在上面,尝不到香味和盐味,那一股子淡淡的药味便遮挡不住了。
李心慧精通各种草药,摸闻尝看,是最基本的辨药之法。
能涂抹在鸡肉上而无色,混入春笋而无味,又能引起肠胃痉挛,身体虚弱乏力。
在她所有药理的认知当中,只有一抹名为“芥根”的草药。
然而芥根在现代早已列为禁药,她当初改良药方时,曾亲自尝过一次。
不过是根末,便让她上吐下泻,带下见红。
这味药虽然堪称虎狼,然而知道的人极少,并且这药的药浆依附性很强,如果有人短期内挖过这种药,并且还去皮磨粉,那么他的双手必然是灰黑色的。
至少三十天内才有可能恢复。
而且沾过粉末的人,手在遇水之后,也会有那种灰黑色的痕迹。
“呵,真是自掘坟墓!”
李心慧冷笑一声,随即将汤水倒掉。
这一夜,李心慧睡得很踏实。
相比于李心慧的从容淡定,长工房里的齐东来却是辗转难眠。
细长的三角眼微眯着,折射出晦暗不明的冷光。
这一次的事情,齐瀚的处置分明就是想息事宁人,就连以柳成元为首的那一帮学子都甘愿吃下这个哑巴亏,想让小寡妇重新上位!
齐东来皱起了的眉峰闪过一丝犀利,他低估了小寡妇的影响力,也低估了那一群贪吃的学子。
如今没有把小寡妇推到风尖浪口,到是把他置于众矢之的。
明日起,那个小寡妇不来上工,学子们肯定会大闹不止。
到时候如果齐瀚顺水推舟将他赶出书院,那他这就算是自掘坟墓了。
想到这里,齐东来眼神阴鸷,全身透出一股阴毒的冷意来。
“呵呵,想要我走,可没有那么容易!”齐东来冷笑,暗夜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吞吐信子的毒蛇!
四更天的时候,齐东来便爬了起来。
许久没有去早市的他,亲自带着采买的婆子,挑夫,以及两个徒弟浩浩荡荡地出发。
砧板上的猪肉才刚刚破肚,许多菜摊子都尚未铺开,周围的早点铺子都还在支帐篷。
大壮带着采买的婆子四处逛着,后面跟着带银钱的长康和挑夫,浩浩荡荡的队伍不一会就岔开了去。
齐东来站在桥头,只见那桥洞底下的一群乞丐挨着取暖,凌乱不堪的头发遮挡着脸,灰蒙蒙的天色连大致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齐东来掂了掂一早准备的银钱,当即拐了个弯,趁着没人的时候将钱袋扔了下去。
在桥下挨着取暖的乞丐们,迷迷糊糊的,原本也睡得不是很熟。
“啪”的一声,钱袋击打在一个小乞丐的肩膀上。
他闭着眼睛揉了揉,铜钱摩擦的声音极其特殊。
小乞丐突然睁开眼睛,敏感的目光闪过一丝狂喜。
可惜钱袋在他手里还没有捂热,只见一道暗影袭来,瞬间夺走了他的钱袋。
“谁?”
“那是我的!”
小乞丐尖锐道,目光焦急。周围的乞丐被吵醒,打量的目光投了过去。
背光的面容冷意覆盖,齐东来细长的眼眸闪烁着,握紧手里的钱袋道:“你的?”
“呵呵,你想要也不是不可能?”
小乞丐的眼眸闪过一丝贪婪,周围的乞丐也全都聚拢过来......
片刻后,只见齐东来甩动着手里空空的钱袋,吹着哨子慢慢地从桥下绕到另外一边的路干上去。
不远处,拐角的长康看着师傅露出的衣袍时,连忙闪身进入肉铺当中。
早膳的时候,齐东来心情好地做了卷饼,包子,稀粥。
腌菜用大桶装着,随学子们自愿去加。
然而,清晨的食堂寥寥无几,到是大厨房被堵得水泄不通。
“齐东来,早膳连油沫星子都看不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呵呵,古人云,自古丑人多作怪!”
“就是,陈娘子都做了那么多天的吃食,偏偏昨天才发现食物相克。照我说,只怕是小人作祟?”
......
柳成元和张华带头,他们两个体弱,大厨房里被堵着的挑工连推都不敢去推。
大伙趁着时机大闹,把齐东来逼得连面都不敢露。
躲在柴房里的齐东来暗暗啐了一口,目光瞅着门外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呵呵,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守在门口的大壮闻言,狐疑地看了师傅一眼,感觉一头雾水。
长康冷肃的面容闪过一丝讥讽,幽暗的眼眸折射出洞悉的光芒。
......
拥挤的人潮将陈青云拦在外面,除了谢明坤陪着他,其余的学子能挤的,都挤到前面去了。
“这样下去,不出三天齐东来必定走人!”
谢明坤冷笑道,感情当他们这群学子读书读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下毒暗害?
陈青云看着士气高涨的学子们,他仔细听了半天,发现齐东来根本没有露面。
这样稳着不动的齐东来,可不像之前那个蚂蚱一样的齐东来!
“这个齐东来有古怪,好像有什么依仗?”陈青云皱起剑眉,深邃的眼眸覆上一层暗色。
谢明坤挑了挑眉,狐疑的目光看着大厨房的方向,猜测道:“难不成他找了替死鬼?”
陈青云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