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书院正式贴出告示,午膳的鸡汤里因为麻黄跟春笋相克,所以才导致了学子们上吐下泻。
扣除大厨房里所有人半月的银钱,撤掉李心慧掌勺的资格。
此告示一出,学子们纷纷怨声载道。
李心慧将装鸡汤的木桶洗刷之后,带着汤水回到北苑。
早就得到消息的齐夫人一见到李心慧便心疼道:“委屈你了,你且先休息几天,伯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李心慧放下食盒,不好意思地笑道:“并没有什么委屈的,我只是大意了!”
并没有设防,所以才会着了齐东来的道。
几十位学子都出事了,自然不可能是意外。
早上齐东来呵斥大壮的时候摸过菜刀和鸡肉,虽然时间很短,但想要做什么的话,绰绰有余。
齐夫人看着李心慧镇静从容的面孔,聪慧得一点就透。
将早就准备好的月银递给李心慧,齐夫人温和道:“你先拿着,除了你的那一份,等我把大厨房收拾干净,你想补给谁就补给谁?”
李心慧知道书院所谓的处罚不过是对外给一个交代。
毕竟今天的动静不小。
想着那些厨娘因为被扣掉月钱而焦虑面黄的神情时,李心慧点了点头,接下了齐夫人给的银钱。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李心慧抬首便看到静静站在门口的陈青云。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有些苍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暗沉如夜,仿佛带着疾风骤雨。
李心慧意外地挑眉,随即扬起嘴角笑道:“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掏出钥匙上前开门,陈青云侧身站在一旁,自然而然地接过李心慧手里的食盒和钱袋。
门锁被打开,李心慧的腿刚刚迈进一步,只见身边的陈青云忽然拽住她的手腕道:“想回去吗?”
李心慧转头,对上陈青云暗沉的目光。
少年紧绷的面孔清晰入目,他皱着眉头,紧抿的红唇透着一丝紧张和焦虑。
李心慧拍了拍他僵硬的背脊,随即道:“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请我去当私厨?”
“回去也不会太平的,不过如果大厨房清洗干净的话,我觉得到不失为一道坚韧的屏障。”
陈青云自然明白,老师的名帖就是知府大人都要给几分薄面。
更何况众多仰慕而来的学子,这里世家分支的有,商贾富裕的也有,鱼龙混杂,一般人根本不敢轻易招惹!
“可是......你受委屈!”陈青云低沉道,这才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他的肩膀终究太过稚嫩,连一片祥和的天地都撑不起来。
李心慧看着少年执拗的面孔,他漆黑的眼眸如同夜空一般,沉寂晦暗。
她并不觉得委屈,她只是降低了警觉性而已。
然而有这样一位少年在乎她的感受,心疼她的境况,她那坚韧的内心不知不觉变得柔软起来。
温柔的手指不知不觉点上了少年的眉心,李心慧温柔地笑道:“你都这样心疼我了,我还委屈什么啊?”
指尖滑腻的感觉消失,陈青云恍然回神,只见嫂嫂已经娇笑着进了房间。
她似乎真的不在意,笑声欢畅,语调轻扬。
跟随着嫂嫂进屋,陈青云敛去眸子里的暗沉,垂首而立的样子像极了邻家小弟。
“我之前就发现那个齐东来居心不良,可是我太过于相信老师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做,才让齐东来有了可乘之机。
李心慧闻言,摇了摇头道:“我都没警觉,更何况是你?”
“他既是下了药,药是哪里来的?”
“他住在书院之中,什么时候出去过?什么人来过?这些齐院长都会查清楚的。”
连她都没有尝出来有药,可见齐东来也算有些本事了。
“我不会让他好过的。”陈青云冷声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会让齐东来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你别让他盯上你,小心狗急跳墙!”李心慧皱眉,毕竟那种小人连下药都敢!
听着嫂嫂担忧的口吻,陈青云面色回暖,口气笃定道:“不会的,那些想吃你做饭的学子们,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口腹之欲争取了!”
李心慧看着陈青云黑亮的眼眸,仿佛看到一只腹黑的小狐狸在老虎们的后面煽风点火。
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李心慧宠溺地对着陈青云道:“刚好趁着这几天有空,你下午的时候还可以带我去定南府城好好逛一逛。”
陈青云点头颔笑,心里盘算着定南府城里热闹繁华的地方。
......
天色灰麻的时候,齐盛脸色紧绷地从外面归来。
齐瀚看着齐盛僵硬的脸色,便知道他此行并不顺利。
果不其然,只听齐盛回禀道:“那个黄根到是一个硬骨头,上了刑也只说是给齐东来捎话。”
“知府大人查过案底,黄根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进大狱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那家伙知道只要齐东来不出事,他便不会有事,所以有恃无恐。知府大人的意思是,让您先从齐东来下手,这样也好永绝后患。”
齐瀚闻言,眉峰逐渐聚拢。
他到是没有想到,这个齐东来在用人之上还颇为讲究。
黄根那里不肯承认,齐东来近日在大厨房甩手不管。
如此说来,这罪状到是脱得一干二净。
“叮嘱下去,近日若是有人打听陈娘子的住处,只管说是在北苑之中的倒座房。”
齐盛闻言,眼眸微动,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