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扬起龙头拐杖,就要往江寒月头上砸,江寒月一把将拐杖抓住,此时老太妃扭头对屋里叫道:“唐大人,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还不出来将这个冒充宗室的孽障抓起来?他才是这场谋逆的始作俑者,你们说要处死所有的谋反者,那他也不能放过!”
江寒月陡然一惊,抬眼往屋里看去,就见忘月居的房门打开了,沉着脸的唐棣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他这才明白,老太妃之前说的那番话竟然不是无的放矢、装疯卖傻,而是故意说给唐棣听的,她竟然将唐棣请来了。
这就是老太妃的复仇策略。江寒月虽然明白这一点,却也没有往心里去,事实上,老太妃所说有关母亲的一切,已经将他的心塞满,让他心烦意乱,再也顾不得其他。
唐棣看着江寒月,片刻之后才沉声问道:“老太妃说你将青鲤帮的力量借给四皇子的事情,可是真的?!”
江寒月仰起头,看着天空,淡淡说道:“这只是猜测,我不会承认。”
唐棣的脸色阴沉得似乎要拧出水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样做,这三天京师中死了多少人?包括方云成……如果你不这样做,京师也许根本不会有叛乱……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江寒月转过脸,看着唐棣,“你认为,如果我不借给江天啸力量,江天啸就不会发动叛乱吗?”
他看着唐棣,眼神里有几分怜悯,“你以为大皇子的瘫痪是谁做的?二皇子的久病和暴毙又是谁做的?没有我的力量,江天啸就不会对江天畅动手?”
唐棣顿时说不出话来。
江寒月又淡淡说道:“我不是圣人,将青鲤帮力量借给江天啸的时候的确不怀好意。我知道江天啸觊觎皇位已久,我让青鲤帮与江天啸有所联系,是为了让江天啸有足够的力量和信心去杀江天畅。现在看来,这个计画已经实现了。”
江寒月声音很平静,“江天畅试图对无瑕不轨,而江天啸,更是想要杀死无瑕,就因为无瑕帮我争夺青山书院头名的位置。这也罢了,为了替江天凌争夺世子之位,江天啸甚至杀死自己的侍女嫁祸给我,请问那时候,国家法律在哪里?那时候,作为承天府府尹的唐棣唐大人,你秉公断案了没有?”
江寒月的声音不响,但是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捶打在唐棣的心上。唐棣的心整个都蜷缩起来,片刻之后,才发出了绝望的低语,“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成为理由……”
江寒月闭上眼睛,半晌之后才开口,“我原以为,只要我及时赶到,揭露江天啸的真面目,京师就出不了大乱子,但是没有想到京师的防备竟然弱到了这个地步……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也不打算后悔了。”
随即他的声音又坚毅起来,“是的,我也没有办法后悔。唐大人,你如果想要秉公执法,那就将我拿下吧……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可是早有防备?!”
唐棣痛苦地摇摇头,“我不能拿下你。因为正如你所说,我没有证据,所以我必须看着你,看着你从定南王的位置再上一步……”
“唐棣,你错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一起望去,却见忘月居楼上,一扇窗户打开,一个长须道人露出了半截身子——正是青山书院院长谢晓峰。
唐棣与江寒月一起怔住。
老太妃的嘴唇哆嗦起来,“你……你怎么在楼上?”
就像是一朵云一般,谢晓峰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
唐棣与江寒月上前一步行礼,谢晓峰温和的目光在江寒月脸上掠过,然后落在唐棣的脸上,接着淡淡说道:“推动江天啸谋反的人不是他,是我。他就做了那么一点儿事情,的确给了江天啸长了一点胆子,但是不足以推动他谋反。”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江寒月忍不住叫道:“师父……这不可能!”
谢晓峰温和地摸了下江寒月的头,笑着说道:“不可能?你错了,我筹谋了半辈子,就是为了这一天。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怎能不说话?寒月,你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做事太过拖泥带水,总是拿不定主意,这可不好。”
唐棣已经镇定下来,看着这位自己素来崇敬的院长,慢慢说道:“愿闻其详。”
谢晓峰微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正如寒月所言,他将力量借给江天啸,本意只是想要让江天啸杀了江天畅而已。只是江天啸没有想到,青鲤帮并不完全是寒月的,它还是我的。是我创建了青鲤帮,然后才交到寒月手中。”
一群人的眼睛都看着谢晓峰。
谢晓峰继续微笑说明,“在青鲤帮的元老眼中,我的地位比寒月更高一些。寒月既然想要借江天啸的力量杀了江天畅,那么我就索性做得更利落一点,我分别派人到江天畅和江天啸身边,将江天畅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江天啸,也将江天啸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江天畅,终使得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越发剑拔弩张。然后我的人给江天啸献计,让江天啸用春药杀死江天畅。
“江天啸顺利杀了人,而我的人又在唐大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将那个戏班子的消息告诉了他,唐大人一转身,我的人就去将情况报告给江天啸,催促他早作决断。江天啸本来就是有野心的,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他不造反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晓峰笑着说完,接着一滩手,“所以,唐棣,你是冤枉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