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瞧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从腰间掏出个小刀在指尖转来转去。
突然,他手腕猛地用力,小刀划破空气,猛地扎进了秦瀚宇靠着的那棵树上。
秦瀚宇摸了摸自己尚在的耳朵,一把扇子还没丢出去,就顺着荆克的指尖看到了远方从京城蜿蜒而出的粮车。
明达也站起身来,大手一挥,“都准备一下,来活了!”
林子中的人都答应着站了起来,往自己脸上蒙上了块黑布,一支强盗就这么横空出世。
“动手!”
一声令下,弓箭手起手,在那些运输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漫天的羽箭带着死亡的预示从天而降。
“敌袭!”这是哨兵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平乐好好的站在树旁,看着刚才还懒散站着的众人,像群被放出的饿狼,冲这底下那群肥肉咧着牙跑了过去,期望着可以饱食一顿。
战斗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朝廷的运粮军才带着仅剩半数粮食,冲出了峡谷。
“原地修整,有伤的,去我媳妇那边排队!”
明达抬手,止住了身后杀红了眼的人,倒是不客气地下了这个命令。
陈远派来的护送粮食的,是京城附近的守军,娇生惯养的子弟兵,怎么可能和明达手中这群从尸山血海中逃出来的士兵相比。
这场突袭,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虽说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不小心伤到了,在平乐面前排起了队。
平乐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荆克,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了。
荆克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上面一个不大不小的刀痕,“你看!”
平乐一巴掌推开了他的手,余光却瞥他胳膊肘上一个褐色的旧伤,“你走远点吧,再来迟点,血都快没了!”
荆克揉着鼻子走出了队伍,收获了来自秦瀚宇的一声冷笑。
两人眼看就要打一起了,明达上来分开了他们,“有时间去把东西收拾收拾,老秦带着人先把粮食往那边运,荆克看看时间,点好人抄近路,继续拦住那些人!”
荆克和秦瀚宇答了个是,互瞪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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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辅,你不解释一下?”
富丽端庄的朝堂上,高悬的正大光明匾下,陈远正狠狠地将一堆奏折推向底下跪着的那些人。
在京城的那些粮食运出去的第十天,各地灾情的折子又递了上来,说的不过就是粮食不够,请求朝廷援助。
而唯一提到有拿到粮食的折子,却说只拿到了十车粮食,根本就没有任何用。
白首辅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而跪在最后的安仁额上已然冒出了点点虚汗。
“不说话?那些粮食,都被你们吃了吗?”陈远起身离开纯金打造的龙椅,在众人之上踱了几步,复又转过头,“说啊!”
白首辅低着头,明明睁着眼,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他能说什么?十天前的那场大火,就已经烧掉了半数的粮食,他和君王说的就是,那些都是假的。
好不容易用安仁留下的半数粮食混了过去,十天后,还没经他的手,这些奏折就飞到了陈远的桌上。
“安仁!”
跪在最后的安仁站起身来,走到了中间空着的那条道上,又跪了下去,一股尿骚味从他的方向向四方扩散。
道路两边的人忍不住看了过去,深色的官服裤上已然多了一块不堪的晕深。
“禀告,禀告陛下,运粮路上,十几批盗匪出入,我们已经”
“已经什么?”陈远打断了他,眼中的杀气一片,“十天!十几批盗匪,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白首辅,嗯?”
白首辅向前挪了两下,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老臣,老臣,只是不想让陛下烦神。”
“烦神?”陈远笑了一声,“白首辅啊白首辅,你到底是不想让我烦神,还是想越俎代局?”
“老臣不敢!”
“你是不敢,还是不说?”陈远看着底下跪着的三朝老臣,闭上了眼。
当初他留下这人,不过就是因为他听话好用,但是如今,这条听话的狗已经开始关上了他的门,那也没有必要再留下了。
“白荼,欺君罔上,贬为庶人,压入天牢!”
白首辅怔楞了一下,缓缓摘下自己的帽子,跪了下去,“老臣遵旨!”
安仁却已经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那边。
陈远轻轻挥手,守在外面的侍卫就进来将他们两人带了下去。
“各位爱卿,对于这次的灾情,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陈远瘫在龙椅上,撑着额头,低声问道。
沉默,如同死水般的沉默。
“朕养你们,就是为了你们在这边一句话不说?户部尚书!”
一个瘦高的文官从底下站了出来,“禀告陛下,京城附近粮仓都已告急,实在是”
“兵部!”
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从武官那边走了出来,抖得像个筛子,“禀告陛下,京城守军不能再调走了。”
陈远抬眼扫了底下一圈,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他揉着眉间,低头不说话。
又是沉默,能溺死人的那种沉默,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臣倒是有一人推荐。”
陈远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征北元帅辛明达。”
“不行!”陈远果断拒绝。
底下那人也没再说话,只不过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