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用力一推,阿奴连滚带爬的出了灌木丛,趴在河岸上做疼痛状。
她皮包骨的腿是被毒虫咬了,膝盖下面有个红点,周围隐隐发青。
“你是谁?”来人抓着阿奴的头发一看,吓得差点抽刀,阿奴却只龇牙咧嘴的哀嚎着,嘴里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
“怎么回事?”傅逸尘远远道。
护卫回答:“回禀主上,是个疯婆子,被什么东西咬了。”
傅逸尘一招手,示意那人将阿奴带过去,护卫得令,拎小鸡一样将阿奴拎了过去,扔在傅逸尘的马下。
阿奴颤抖着身体不敢抬头,傅逸尘则嫌恶的后退两步,冷声问道:“你是谁?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从这儿经过?”
“疼,疼……”阿奴拼命装出一副疼到极致的样子,捂着腿大口喘气。
“主上,这人好像是个傻子。”护卫皱着眉道。
傅逸尘却没有放过阿奴的意思,他甚至下了马,缓步踱到阿奴面前,透过她垂落的花白发丝看她:“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回答我的问题。”
阿奴战战兢兢的抬头,触及傅逸尘阴冷的目光时浑身一颤,慌忙低下头去:“看,看到了,一个,一个女人。”
“在哪儿?”
阿奴举起枯树一样的手,颤颤巍巍的指向顾雪芷的方向。
顾雪芷瞪大眼睛,顷刻间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傻子,就不该相信她!
怎么办,顾雪芷脑海里空白一片,她并不知道傅逸尘的意图,万一他为追杀自己而来,贸然出现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吧!
“她朝那边过去了吗,你看清楚了吗,那女人长什么样子?”护卫揪住阿奴的衣领,激动的问到。
阿奴咳嗽两声,断断续续的说:“漂亮,漂亮,她朝那边走了。”说着指了指顾雪芷所在方向的一条小路。
顾雪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压低身子大气都不敢喘。
傅逸尘毫不犹豫的上了马,朝阿奴所指方向而去,马儿嘶鸣狂奔,尘土飞扬,眨眼功夫,傅逸尘便从顾雪芷身边擦过。
顾雪芷仍不敢放松,静静蛰伏在草丛中,直到这队人马都渐行渐远,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影子的时候,她才爬出来。
“走,赶紧走,快点!”顾雪芷揪着阿奴的手腕,两人一同朝来时的路跑去。
阿奴惊讶无比:“反了,反了。”
顾雪芷却不说话,如今两人行踪已经暴露,如果再往前走势必会被傅逸尘逮住,只有折返回去,以他骄傲自负的性格,已经搜查过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再找第二次。
两人刚走没多久,傅逸尘的人也折了回来,疯癫的老妇已经不在,他们将顾雪芷之前藏身的地方搜了个干净,依旧毫无线索。
“她是不想我找到她。”傅逸尘目光空洞的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声音低沉:“到底是生气了。”
夜晚再一次不期而至,为了躲避追踪,顾雪芷与阿奴混进了乞丐堆里,一群人挤在一间破烂的屋子里,伴随着恶臭与粗鲁的鼾声,顾雪芷浅浅入睡。
日上三竿,乞丐们外出乞讨,顾雪芷以五个铜板作为交换,请求一名名叫三狗的小乞丐打听高家镇这两日的新鲜事儿。
“倒也没什么大事。”晚上,三狗从兜里掏出两个已经被他的黑手摸得黑乎乎的馒头,阿奴接过去吃得香甜,顾雪芷却没有胃口。
“哦对了,高家村丢了个会巫蛊之术的媳妇儿。”
三狗抓起顾雪芷不要的馒头往嘴里一塞,拳头大的馒头顿时只剩下一小口,他喜滋滋的咀嚼着,仿佛正在享受珍馐美馔。
顾雪芷却是一惊,抓住三狗的手:“怎么回去,说清楚!”
三狗被她冷冽的眼神吓到,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没嚼烂的馒头也吐了出来,他心疼极了,捡起馒头渣就往嘴里塞。
顾雪芷差点被他恶心吐,攥紧他的手冷冷道:“快说!”
三狗不敢再耽搁,急忙道:“是这样的,镇上一直这两天在传,小高村傅家之前的媳妇儿会巫蛊术,那女人坏透了,把丈夫跟婆婆都控制了。
连小叔子也没放过,一家人被她控制,对她顺从得很,顺从得很,可最近这傅才子的原配夫人回来了,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道行比那恶女人高深得多,解救了傅公子跟婆婆,那恶女人却连夜跑了。”
三狗一口气说了许多,差点喘不上来气,停顿片刻才又道:“所以大家现在都小心得很,生怕碰上这个巫女,你想想看,巫蛊之术,这可是禁术啊,谁沾上谁倒霉的。
我要是碰上这个恶女人,嘿嘿……”
顾雪芷:“你想怎样?”
三狗语塞,讪讪道:“我肯定碰不上,这乞丐窝连只臭虫都不来呢,你不也是逃避仇家追杀才藏身在此吗?”
顾雪芷面色不变,眼底却划过一抹厉色。
高家镇大多数人没什么文化,以讹传讹在这儿屡见不鲜,但这镇上的人大多信奉鬼神,对巫蛊之术痛恨至极,顾雪芷之前就听说有人因此被沉塘的。
一旦证实自己就是巫蛊师,估计全镇的人都会集结起来将自己弄死。
好你个陆紫云,一出连环计没能拿下老娘,竟把主意打到这上面了。
这桶脏水泼的,看似仓皇鲁莽,实则一击必中,就连顾雪芷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陆紫云可真是玩弄心术的好手,这种人最适合在深宫里生存了。
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