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我与你父亲相识是在一次展会上。那也是我第一次参加的商业活动。”萧玉说道。她的思绪慢慢地转回那个杂乱也是生机勃勃的年代。
那次的展会设在十四座沿海开放城市之一的宁城，离萧玉所在的城市有一千多公里的地理距离。
萧玉将公司运作需要的所有法律文件一一处理完毕后，张博士告诉她三天后有这么个展会，让她去看看，了解一下市场行情。顺便，张博士说着，指着自己抱来的一叠资料：“这是三百份产品介绍，顺便给发了吧。”
三人合作，她负责公司整体运作，张博士负责技术开发，史博士协助萧玉完成生产任务。
萧玉抬头，张博士一米八的个头，这么近距离的谈话，颈椎不容易呀：“张博士，生产的场地这两天就要签合同，要不，让史博士去？”
年初她就知道有这么一次全国性的专业展会。展会一年一次，在不同的城市举办。她的计划是等自己消化了张博士的技术方案之后，再全力推进市场。
张博士对技术的分析敏锐独特，对实际应用的描述有些粗糙可疑，萧玉需要自己的判断。
“他去能做什么？”张博士不屑地说。他主意多，性子急，对史博士温温吞吞老好人一样的脾气横竖就是看不上眼。萧玉为什么选史博士做合作伙伴，萧玉是向自己解释过的。说是史博士人缘好，本地人，民间信息渠道多，没有牌照的生产场地恰恰适合他管理和周旋。
与人周旋正是张博士的致命缺陷。他对萧玉的解释也就没有过多的反对。不过这市场上的事情，史博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老实人，他去能做什么呢？这三百份资料如何在没有预订展位的情况下有针对性地发放到潜在客户的手上，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史博士又能有什么作为？如果事情那么容易，宁城的展会他自己也就去了。三个股东，也就他才有过展会的经验。
那个年代的展会是严肃认真和资源紧张的，不像现在的展会，送快餐的比客户多，卖玩具飞机的比参展商硬气。没有购买展位，想在会场游击式的往观众手里塞广告，轻者被现场保安驱赶，重则，可能得惊动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哪还有时间和机会向别人讲解资料呢？
“好吧，我去。”萧玉看了他一眼，低头挪过对面捆扎好的资料：“没有多一份？”她需要了解自己即将处理的工作任务的所有资讯。
“都在这里了。”张博士不认为自己即便留了一张没捆扎，萧玉她能看懂上面的内容。她只需要了解大概的情况就可以了。大概情况，他不是已经详细介绍过了吗？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行程。”萧玉简洁地说。她是大股东，公司是她创造自己世界的经济来源，她需要能别人所不能，做他人不做之事。
张博士对萧玉的顺从很是满意。妻子魏巍求他与萧玉合作时，他是不屑的。女人，女人除了家庭和孩子，能做什么？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狡兔三窟，多条路多条命。这参股的钱我出，这样可以吧？”魏巍说道。她知道丈夫这两年生意有点起色，也是赚了一点钱的。可是，终究是偷偷摸摸的小生意，丈夫总幻想着用赚回来的钱办一家真正意义上的企业。她是不可能说服丈夫自己掏钱去做这件事的。
有人掏钱的事，张博士还是愿意的，哪怕这掏钱的人是自己的老婆。魏巍为了这参股的钱，又接了两个炒更的活。这些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事实证明萧玉这女人还是值得合作的。生意历来是男人的事，偶有女人掺乎，不外是女人背后的男人不屑于露面，让自家女人出来做个幌子，拿主意做事情的还是男人。即便真有独撑门面的女人，这女人其实也已经算不上真正的女人，为了与男人争夺资源，这样的女人已经剥去了所有属于女人的特质，变得强悍、直接与男人无异。魏巍介绍的这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所有的智慧都藏在对男人的顺从后面。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即减轻了男人的压力，又维护了男人的自尊，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张博士对自己如此满意，萧玉倒是不太在乎。满意这个动词用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维护，那是两个不平等的人的对决，是某种交易的手段，萧玉并没有过多的兴趣去评估股东之间的满意度，利益平衡、情绪平衡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
等张博士走开了，萧玉解开资料的捆绳，抽出一份资料仔细分析起来。
相信合作伙伴，但是，也要用自己的标准对经手的事情进行分析判断，这才是真正的合作方式。
果不其然，冒进又缺乏集思广益的习惯，张博士的资料很专业很详细，用于科研描述，绝对一流，用于客户拓展，就变得高深难于理解。更糟糕的是，新产品的技术细节透露太多，这会引起竞争对手的警觉，泄露商业秘密。
萧玉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行程将会非常紧凑。她必须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在张博士资料的基础上拿出一份新的广告单，再用一天的时间将资料速印整理出来。剩下一天的时间，她还必须与史博士将生产场地的事情做确认。这么算来，她只有利用晚上的时间飞抵宁城。
去宁城的夜机航班倒是有，可是……生意没开张，萧玉对资金的预算做得非常细致，她有很重的资金压力。
算了，自己辛苦点，夜班机机票价格，然后在机场想办法猫一晚，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