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颜怎么会在公主府里?
一直化名温季同的温玉偏过脸低颔着头,尽量避开那两道带着质问又委屈的炽热目光。
今日木长泾去王府报信时,他恰好在虎踞轩,此次王爷出府,难得长琴不在,他便请求跟随瑁王一同前来。好不容易王爷同意了,他自觉表现的机会来了,却没想到竟撞见个大麻烦。
柳惜颜落在人群最后头,紧咬了唇强忍泪水。
为什么她的温郎会衣着光鲜站在瑁王爷身边?为什么不去极欢楼为她赎身?难道那天公主说的都是真的,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吗?他知不知道她险些丧命在他身前主人的儿子手里
滚烫的泪自眼眶中无声滑下,泪光朦胧中她看见温玉对她皱眉摇头,这是不想让她认出他吗?
见柳惜颜低下头不再紧盯着他,温季同长舒一口气。看向身前代衡时,见他负手踱步,将一众小厮侍婢从左到右审视一遍,他忙上前跟在其后。
“府中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回王爷,一个不落,都在这里了。除了府中原有的小厮侍婢,还有两个新来的外人。”
木江指了指楚妖与柳惜颜,“就是她们两个,一个是公主救回来的,至于另一个红衣服的,是月玦从十八红粉巷赎回来的青楼女子。”
说到后句时,木江故意抬高了声音,生怕在场有人听不到。众臣闻言也果然开始喧嚷,对着月玦指点,三言两句间又给他冠上个狎妓好色的恶名。
那日广平楼前代衡已见过楚妖,现下自然认得出,只盯看了两眼便让众人住口止声。
败坏了他的名声便够了,何况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也根本不需要在乎名声是好还是坏。
“如今公主蒙奸人毒害猝然罹难,汝等身为公主府的下人,理当衷心为主协助本王查出真凶替公主报仇!不知汝等,今日可有人见过公主?”
或许是因为害怕,一众小厮侍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无一人吱声,只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木江见此,心里烧起一把急火,瞥眼瞪向木长泾,后者会意,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在人群中左右搜寻,未几双目一亮,上前拖拽出一小厮。
“小五,今天早些时候,不是你说你看见公主从祈慕院里跑出来的吗?现在王爷替公主查真凶,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要包庇凶手!”
“没没有!奴才没有!奴才不敢!”
适才注意到温季同与柳惜颜二人的异样,一直在观察二人的秦楼安看向被拉出来的小厮。虽然她不记得今日她出祈慕院时见过的几个洒扫小厮中有没有他,但当时确实有几个人看到她了。
可这又如何,木江伯侄又要耍什么鬼把戏?
“你不要害怕,将你看到听到的如实说出来。说的好,本王有赏,可要是说的不好,或者不是实话,本王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看着夹着双肩低垂着头,身子抖如筛糠的小厮,代衡说话的声音放低,却又隐藏着威胁。
“是是,奴才今天早上在祈慕院附近打扫庭院时,确实是看到看到公主从院子里跑出来”
闻言,木江与木长泾相识一眼目露得意,嘴角已经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代衡几不可见得朝月玦扫了一眼,漆黑的脸色稍微转好了些,又说道:“很好,当时你见到公主时,公主可有什么异常?”
“奴才只是个奴才,身份卑微不敢直视公主,当时也只是看到公主急匆匆往凤栖院走,并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异常”
唤作小五的小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木长泾又上前说道:“你不是还说,看到公主跑出来前,还听到从祈慕院中传来公主的尖叫声吗?”
此言一出,众臣皆惊,一边紧盯着小厮等他确认是否真有此事,一边已经开始揣测公主今天早上在祈慕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与月玦有关。
秦楼安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看了眼月玦,心头涌上不详之感,她已经察觉到木江如此做是想嫁祸月玦。可偏偏她那一声尖叫,又着实令他无法解释,他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实话实说。
那样,恐怕是要坐实他与她暗中媾合的传言。
男女共处一室又同床共枕,说什么都没发生着实让人难以相信,可她与月玦确实什么都没发生。
在众人的盯视下,那小厮僵硬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样的结果,木江伯侄很满意,代衡更满意,脸上都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毫不遮掩的得意。但仅仅这些,还远远不够——
“季同,赏这个小厮五两银子。”
温季同闻言答是,从腰间摸出银袋子,在彻底震惊的柳惜颜的注视下塞到那小厮冰凉的手里,末了又将剩余的钱掖回腰间。
五两银子,柳惜颜苦苦戚笑,当时把她卖到极欢楼,也仅仅是卖了半两银子而已啊
“本王言而有信,说得好便有赏。可还有人看到公主或是听到公主声音?只要是有助于本王为公主查找凶手的证据,就都可以说,一样有赏!”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有几个禁不住诱惑的小厮侍婢颤巍巍上前,将月玦紧随公主急匆匆跑进凤栖院的事说出来,从温季同手里各领了五两银子。
“月玦——”
代衡憋在心里的怒气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瞬时之间喷涌而出直冲向月玦。
“适才这几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如今当着众人的面,你就给大家解释解释,公主为什么会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