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火火的眼睛里充斥着淡漠,生生的将阮寻疾推开。
阮寻疾只是暗吸了一口气,倔强是炎火火的代名词,他不是不知道。
“我不打扰你了,记得把它喝了。”阮寻疾无奈的语气中,藏了几分的暗嘲,炎火火听出来了,但她依旧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阮寻疾拄着手杖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光打在他宽厚的脊背上,露出几分孤寂和怆然。炎火火眼角微漾了一下,在收回目光的刹那间,她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目光变得格外的敏锐,紧锁在阮寻疾的右腿上。
但她的目光还没停留太久,门就被合上了。
炎火火的思绪被打乱,她略感疲乏的捏了捏山根,余光瞟到了那盒被拧开的酸奶,她静默了一会后,将酸奶盖合上,扔进了垃圾桶。
她天生就是个流浪者,四处流浪……但又将自己的领地封锁,通行卡掌握在寥寥数人手中。
阮寻疾靠在门上,他清楚的听到酸奶被扔进垃圾桶发出的沉重的响声,他无奈的笑了笑,似乎早会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倔强如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啊!
阮寻疾的助理方征走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先生,医生到了。”
阮寻疾的左手紧拧着手杖,他转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炎火火十分认真的输着病例,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走吧。”
凌晨三点,炎火火又在急诊区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重症患者的情况,她走到售货机面前,对着按键按了几下,拿出一瓶西柚汁,她很是满足的饮了一大口,酸甜的果汁在唇齿间肆意,缓解了她所有的疲倦。
炎火火长舒了一气,看着手中的西柚汁,脑海里浮现出的只有她初到南城时,在那条昏暗的街道上紧紧跟随的背影,挥之不去。
她不知呆望了多久,最后她走向了楼梯间,整个人都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刺骨的寒凉透过单薄的白大褂,直击脊椎。她抬头看着淡的有些发蓝的灯光,深深的吸了一气。
烟草的味道在她鼻腔蔓延,将她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楼梯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四处看了一下,终于在楼上瞧见了一个细长的影子。
“抱歉先生,这是医院,禁止吸烟。”炎火火说。
只见那道影子晃动了几下,大理石地板上传来几道清脆的声响,炎火火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等她再次抬头时,细长的影子已经被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替代了。
是阮寻疾。
如她所料,是他的手杖发出来的声响。
“炎医生,好巧,又见面了。”阮寻疾站子楼梯口,手里是未燃尽的雪茄,整个人看起来没有方才那般凌厉,多了些潦草。
“阮先生,这是医院……”炎火火的话再一次被阮寻疾打断。
“炎医生又要关心我了?”阮寻疾将烟头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炎火火没有说话,她不是很想理会眼前这个人,准确说是发自内心的抗拒。
——抗拒他的眼睛,抗拒他满身的烟味,抗拒他让记忆漫步于脑海之中。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但也不过是眨眼间罢了。
“炎医生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喝西柚汁。”阮寻疾看着炎火火手中的西柚汁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从前喜欢喝西柚汁?”炎火火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直盯着阮寻疾。
她的习惯除了父母,就只有高中时代的少数几人知晓,阮寻疾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坚持了十多年的习惯,还有阮寻疾为什么会和他长的那么相像……
“这不重要。”阮寻疾走到炎火火身边,雪茄味将炎火火包裹着,是她所抗拒的味道,也就是这股味道,让她嘴角冷笑了一下。
“笑什么?”阮寻疾问。
“阮先生和我的一个故友长得很像。”炎火火说。
阮寻疾哽咽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很可惜……我并不是他。”
“不,是很庆幸,你不是他。”
炎火火记忆中的他是肆意张扬的,纵使有时偏执幼稚的像个孩子一样,但他的眼睛是清澈的,那里面有一束全世界都挡不住的光,点亮了炎火火的整个世界。
想到这里,炎火火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也是这抹笑让阮寻疾后退了半步,他仰了仰头,长舒了一气又低下了头,看着炎火火。
“炎医生,能不能借个肩膀让我靠一下?”
阮寻疾的声音很是低沉,许是烟草的缘故,格外的嘶哑,他的眼睛里是肉眼可见的怆然,整个人都格外的潦草和单薄。
与他之前的形象很不一样。
炎火火与阮寻疾只见过三次。
一次是在“居远”,第二次是在办公室,现在是第三次。
每一次给她的感觉都很不一样,第一次是神秘,第二次是关系,再到这一次……是绝望。
是的,绝望。
这种冲击感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阮先生,请自重。”
阮寻疾低下了头,看着手杖,冷笑了几声,炎火火有些不寒而栗。
“不好意思,炎医生,冒犯了。”阮寻疾仰起头,很是逞强的扬起了嘴角。
炎火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阮寻疾,一股奇怪但又熟悉的感觉在她心底发了芽,她有些抗拒,但又在莫名的接受。
“今日叨饶了,阮某告辞。”阮寻疾拄着手杖离开了楼梯间。
清脆的声音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