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风浪,先压住风才能制得住浪,绛玉运起风法,把风向勉强理正,小船的颠簸顿时轻了许多。
“阿弥陀佛......你可算是跟对人了。”
船舱内,远望着绛玉于烈风中轻掐法诀止住风势,云竹先念叨了一句佛号,又有些羡慕地向英莲说道。
“姑娘是贵人,可别取笑我。”
英莲跟云竹说着话,眼睛却只盯着绛玉的背影,绛玉的两柄木刃被她抱在怀里,方才些微的晕眩感也已经消失不见。
“哪里是取笑你呢......”
云竹这一句低语英莲没有听到,便是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只不过船舱内是慢慢平复下来,外面的绛玉却在暗暗叫苦,这大江之上风向要乱容易,理顺却难,加之她本就不擅风法,到这个地步已经有些步履维艰。
虽怀疑是老瞎子发难,但绛玉以心眼找了许久仍一无所获,只得掐住法诀,于风中衣袂飘起,倒是有几分谪仙气概。
恶浪依旧在翻卷着,不过没有狂风助力也造不成太大的麻烦,如果说风法绛玉是不擅长,那么水法就更加拿不出手,因此她只能蕴真气与风中,试图寻找出那个兴风作浪的恶人。
修行中人敢在江中引风浪害人确实闻所未闻,即便绛玉不了解这方世界的修行者,也不妨碍她对此事感到怪异。
只看里面那个皇家公主没见过修行者的样子,就可以确定如果他们真的可以肆意害人,皇家的江山绝对坐不住。
然而仅能止住颠簸是没有用的,无法张帆起桨就不能继续前行,绛玉在风中寻了多时,找不到目标所在,于是将目光放在了水下。
“不管在不在,且试上一试。”
心中发狠,绛玉放弃半吊子的风法站在船侧,并指成掌用力拍向水面:“雷法!”
雷声乍现,电光通天彻地,随着水面一直蔓延开来,绛玉的雷法威力十足,片刻后水中一声怒吼,巨大的黑影从水中分浪而出,险些掀翻了绛玉的小船。
“这......”
船上尽是被溅出的水迹,绛玉只能勉强护着舱门,着眼处一只猛兽正立于水上,通体碧蓝,铜眼虎头,赤嘴獠牙,背生双翅,四足雄壮,一眼看去极是威猛,周身真气流转,绝非妖孽之流。
只是这家伙绛玉认得,它的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覆水兽......没想到是这种东西,倒是冤枉了那老瞎子。”
世间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皆有灵性,其中有一种成精后无一丝妖元,如人一般以真气为基,神龙瑞麟皆是如此。
这覆水兽也是同理,但它出世时伴随着翻江倒海,多造灾厄,因此通常不以瑞兽称呼。
更有修行者发现,凡覆水兽降世,人世王朝通常都遭逢大难,如衣冠南渡、靖康之变、土木之难等等,与覆水难收之意倒也相合。
很难说这是瑞兽还是凶兽,不过既然是兽类作恶,绛玉反而可以放开手脚去收拾它。
伸手一招,薄月葬歌已经浮在身前,绛玉正要动手,那覆水兽也深吸一口气,江浪翻滚作势欲喷,却被从天而来的一根木柄洞穿双颚,重重拍进水中。
“老头,别来无恙么?”
绛玉眼睛看的真切,老瞎子方才那一击把大量真气凝结在木柄上,只一瞬间便破了覆水兽的护体真气,修为当真是惊人。
而那木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承载着如此巨量的真气,还沾了异兽的血液也不见丝毫损坏,从水中漂浮回老瞎子手里,老瞎子顺手一甩,姿势颇为怪异。
“你我的账改日再算,老朽此次是来除掉恶兽的。”
老瞎子凌波踏立,须发尽白飘于空中,虽长得苍老些,高人风范总算是出来了。
只是这话说得略显中气不足,哪怕躲在船舱里的云竹,都能听出他三分心虚来,笑着对有些担忧的英莲说了一句“放心罢,你家公子比这老头厉害”。
“不怕我背后下你黑手?”
一声调侃让老瞎子心头一紧,险些维持不住护体真气,看来他是真的把绛玉当作了恶人。
“无穷通心,从方转元,阴司秘术:水法。”
绛玉有些好笑地从船上跳下,足尖触水后,歪了几步才在水面站稳,而后暗运真气把小船推得远了些,又将薄月挂在船舷处保证万无一失。
最后望着老瞎子笑道:“老头,你若是肯听人言,今日镇压了这覆水兽,我请你吃一杯酒,有甚么误会都说清楚如何?”
其实老瞎子不认为其中有误会,但绛玉姿态放得低,打又打不过,只好应承了下来。
而后他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覆水兽?你认得这孽畜?”
“你不认得?”
方要解释,忽见被打到水下的覆水兽破浪翻了出来,二人不再多谈,老瞎子以真气拢住水波,一方面不使旁边的小船遭重,同时也能压缩覆水兽的活动空间。
绛玉则手拈一束雷光,专门点着覆水兽的眼瞳鼻孔眉心等要害处。她雷法最熟,莫说百步穿杨,八百里外打个靶也可一试,那覆水兽刚出水面就被迎头痛击,怒号一声再度沉入水中。
这畜牲入水之后速度极快,即便绛玉的雷光可以探进水中,在瞬息之间也失去了覆水兽的踪迹。
“我水性不好。”
见老瞎子的脸转过来,绛玉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看她,翻翻眼睛说道。
“姑娘名门师承,手段万千,却让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下水?”
没成想这老瞎子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