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信心是有了,但此时的我还是多出了一点心眼。
既然活下来是如此的不易,我必须得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我得处处小心,步步谨慎,绝对不能贸然行事。
我现在所面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也是在我以前的生活经验里从来没有过的。
我必须要小心慎重……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独立思考过问题。
从我误入进来所遭遇到的这一切,可以很肯定地判断出,即使这里面有人存在的痕迹,或者说有人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里活动,那么,活动的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而且很可能个个都是形同魔鬼一样的凶残恶人。
要不他们怎么会放弃掉阳光明媚的朗朗乾坤,而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
譬如魏侍者。
一想到那一具具被他腌制成腊肉的尸体,我心里就莫名的发憷。
此时的我是完全把魏侍者当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好看待了,我根本不会知道这个魏侍者会是一个有着极其复杂的几重人格的人。
或者说,魏侍者就是一个人性怪物!
在我简单粗糙的是非善恶观里,人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没有第三种人存在的可能。
要不我也不会决绝地跟我的家庭划清界限,跟我的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并且用非常规的手段斗争我的爷爷。
我所接受的课本教育,我所看的电影,以及我所参与进的红卫兵组织,都是这样来把人区分的。
要么是好人,要么就是坏人,没有不好不坏的人。
这种固执的观念一直在我的生命里存在了很久,还是陶璎珞经过了好长的时间和努力,才把我的这种观念有所纠正的。
陶璎珞说:人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你不能只用好和坏这两把尺子来衡量的。
可是我乍一听这话的时候,不是不认同,而是不懂。太高深了。
人不就是只有好坏之分么?陶璎珞这种人生观不成骑墙派,墙头草了?
所以我当时并不能接受陶璎珞的这种人生观。
我哪儿知道还有人性这玩意儿,要是我知道有人性这玩意儿,我就不会变得六亲不认地连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也要伤害了。
陶璎珞很多时候充当的其实就是我生命中的导师角色。
所以,在我私底下认定躲在这里面的人都是坏人的时候,我就对周围的世界变得格外的警惕起来了。
我甚至又猜想,这里面或者就躲着魏侍者一个人,这支火把也是魏侍者留下的。
但也说不准,或者我手中的这支火把根本不是魏侍者留下的,因为这支火把所用的材料跟魏侍者所用的火把材料迥然不同。魏侍者用的火把是缠了柴油树皮的火把,而这支火把上缠的却是棉纱,上面全是煤油味儿。
这使我突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尉巴托。
这支火把会不会就是尉巴托留下的。
想到这个人,我心里又多出了几分机警。同时也莫名地打了一个激灵。
我发自本能地有点忌讳和排斥尉巴托这个人。
尉巴托看似长着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貌,但这人却是一个比魏侍者更狠的角色。因为他从见我第一面起,就怂恿魏侍者要杀掉我。
要不是魏侍者固执己见地没有听从他的怂恿,我哪儿还有机会活现在?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紧张地朝着黑暗的周围张望了一下。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
除了黑暗中传出的轻微的流水声,然后就是瘆人的寂静。
这时,我感到了浑身的寒冷。
或者是在岩石块上坐久了的缘故。
这时,对火的渴望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渴望。
原始人的那种燧石生火的游戏小时候我跟吴斌经常玩的。院子里的和我同龄的那些小玩伴几乎都玩过这种游戏。
玩火这种把戏,几乎就是当时每个农村孩子所必须要经历的成长过程。
小孩子玩火尿床这种谎言,大概也是因为这才在民间全面流行的。
我曾经因为偷了家里的火柴出去玩火,还差点把队里牛圈房的稻草堆给点燃。那可是几头耕牛过冬的口粮啊!
有一段时间,我们每个小孩子的衣服兜或者裤兜里,都揣有两块从河边捡回来的小的白石头,没事的时候,就总爱躲在黑漆漆的门背后敲击。
两块小小的白石头在相互的撞击下,是很容易撞击出火花的。
受到这样的启发,我立马就行动起来,顺手摸了两块小的碎岩石,然后在黑暗中不断的敲击。
但是,手中的碎岩石跟我小时候玩的那种白石头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性子的东西。岩石碎块在我手里敲击的时候,不光声音闷闷的,而且根本不可能发出火花。
敲击了一会儿,我只好放弃了这种近乎于天真愚蠢的想法。
我之所以觉得这种想法有点天真愚蠢,是因为即使手中的岩石块敲击出了火花,也根本不可能把火引着的。
小时候用白石头敲击出的火花,就从来没有引燃过任何东西,只是觉得敲击出的火花在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很好玩而已。
黑暗中的我此时有了一种生存的危机感。
在陌生漆黑的世界里,孤独感和荒凉感又把我紧紧地包裹了起来,刚刚升起来的要活着出去的信念开始有所动摇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前途未卜的未知世界。我开始迷茫了。
而,此时,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