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楼下待命的清岁和连城野,一直都没有机会上楼,他们从十一点坐到三点,纪恒远回复他们林向北不肯睡,任何吃的喝的她都不接受,他稍微有什么动静,要起身她就要炸毛的样子,脱不了身。
今晚是谁都没办法给林向北做身体检查,纪恒远致歉过后,安排郑阿姨带他们到客房住下。
“野哥,你记不记得在基地外面那里,我们检测到的那些血液?”清岁头枕着自己交叉的手臂上,“太太的血液明明显示已经中了剧烈的蛇毒,她到底是怎么脱身的?”
连城野叹了口气,“那你记不记得当时旁边黑色的、沾满发臭发腥的那些小颗粒?”
清岁侧头看他,那些当时怎么看都像猪肉之类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太太的肉吧?清岁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弹起,“太太她把创口的肉割下来,然后放的污血?那得多疼啊!!!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割肉这种事情,我自己都忍不下来……她却能……那血迹和肉块,我自己看着都怕,我自己都心疼死了,我哪里敢讲……纪先生,他不得更心疼。”
连城野干脆也坐起来,起身开了窗,在阳台坐下。
老大以前也做过扎自己一刀保持清醒的事,他真的怨恨,自己当时没有察觉老大早就立定心水要自己出发的计划。
清岁出来,拿了烟又收回去,连城野看一眼也表示理解,说不定明天能顺利给她做完身体检查,有烟味可不好。
“可是……那个伤口不好好处理,绝对会发炎,老大在基地里待了那么久,神经会不会已经坏死?她到现在都不肯接受身体检查,除了陈岚小姐那天给她上药……再不处理,推延下去,会不会要截肢?”
“只有岚岚看过她的伤口,可是岚岚到现在都昏迷,情况并不好。”
连城野沉下脸,怎么老大回来之后,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了,有些根本就说不通!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岚岚听电话去了那么久,老大不可能不出去找,酒店左右都查过了,没有别的人经过太太的房间,也没有可疑的人员可以混进去酒店,戴维德的仇家也没那么大毅力非要跟到尼尔泊才动手……按说,岚岚是从侧门出去,侧门属于逃生通道,直通楼梯,那一小段,偏偏没有监控……”
两人对看一眼,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推陈岚小姐下楼梯的凶手只能从太太的房间出去。
清岁意识过来,张大嘴巴,“不对吧?太太不是最疼陈岚小姐了!”
连城野蹙起眉头,“难道真的是岚岚自己跌下去的?她自己也说记不清楚。”
两人沉默,可陈岚自己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到漆黑的楼道里接电话,有什么是老大不能听得,她俩好到睡同一个被窝,用同一个吸管喝饮料都不介意……
“说不通啊。”清岁摇了摇头,头疼起来,连城野从房里拿了一瓶酒出来,两人倒上,各喝一杯,“只能等岚岚清醒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太太……现在来看,更像是犯抑郁吧?”
“不是,老大犯抑郁的时候,傻到只会伤害自己,她一个人都舍不得伤害,她下手从来也有分寸,我真的没见过她像昨天晚上那样,疯了一样……连纪先生都打。”
晚上那会,一楼的情况,他们都看见了,林向北好几拳都直接朝着纪恒远肩膀的伤口砸,对着那些保镖又撕咬蛮踹,卫九小腹挨的那一下,应该也很疼。
确实就像……疯了一样。
清岁放下酒杯,屋外萧瑟,是快到进深秋了,他叹了口气,这是个对抑郁症患者不怎么友好的季节,“那就只能等舒悦小姐过来了。”
不过,现在是舒悦小姐的待产期吧,在这个时候过来……真是为难她了。
清晨的阳光很好,纪恒远满眼都是血丝,向北一直撑到五点才睡着,他是一点都不敢睡,他怕她又自己跑出去,像上次那样,坐在桥梁上笑着跟他说,我给你变个魔术吧,然后人就翻下去,消失在水里。
纪怀清解决了,不代表她的抑郁会跟着一并结清,她的大脑每日都是被抑郁因子偏执,她活着的每一天,其实都是顶着笑容掩盖自己内心异常痛苦的每一天。
舒悦在客厅一直待到九点,她这个时候,其实应该待在医院,可是她怎么都放心不下林向北,才不顾陈宇州的阻拦,要过来。
纪恒远把好不容易才给她洗漱完的路瑶瑶抱下楼,坐到舒悦对面,他声音柔和,“向北,醒醒,吃过早饭和舒悦谈谈,你听话,你昨天答应我的。”
路瑶瑶睁开眼,瞥一眼舒悦,这又是谁啊?林向北怎么认识那么多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麻烦死了!她懒洋洋地从纪恒远身上下来,“姐姐早,姐姐好~”
舒悦感觉到一点不舒服,只有女人之间才能察觉对方是不是敷衍,对方是不是有些做作,按说向北病情再严重,也不至于换了性子,向北从前礼貌谦润,绝对不是这种作戏姿态,“呵呵,早呀。”
路瑶瑶看着餐桌上寡淡的养身早餐兴致缺缺,纪恒远给她投喂,她也吃得敷衍,她坐得板正,坐在对面的舒悦,一看就是那种出身尊贵、气质矜贵、温柔大方又得体的世家小姐,总觉得她一眼,就能把自己照透似的。
女人和女人之间,最容易高下立见,真的林向北不会不安,她会!
路瑶瑶手脚都有些不自然,身边的一切,都在提醒她,那个小巷子小太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