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咋这时候过来了?”乔秋娘脸色不自然的扯了扯。
“我再不过来,这就要上公堂了。”安大林周身冒着冷气儿的将视线搁在了安大梁老两口身上。
这三弟跑这儿来,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开张当天不过来,这时候倒是过来了。
安乐笑眯眯的围和上去。
“爷爷来的正好,这三奶奶一家又跑这儿来算账来了。
说是对我爹还有生养之恩呢,逼着我爹还生养之恩。
您说这生都生了,总不能把命给搭回去,再塞回三奶奶的肚子里吧。
这下子我们一家子可作难了,这事儿也没法儿办呀。
我看还是上公堂上去,让人家公堂上给个公道吧,看看这事要怎么算还的清!
要不然,三奶奶一家一会儿一个主意的,我爹这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
这说起来,又不是我爹不想养啊。
没过继之前,是三奶奶一家子要死要活的非得把爹给过继到了爷爷这里来的。
这现在,三奶奶一家子又不干了。
这变着法儿的总折腾我爹,我爹这也是被逼的没法儿了,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爷爷您看怎么样?”
安大林听得刷的黑下了脸来,整张脸黑成了锅底儿灰!
“安大梁!你他娘的是想干啥?
你还有完没完啦?
就算这柿子拣着软的捏,你也该捏完了吧?
你还想咋地啊?”
安大梁被这一嗓子吼的心里有点发虚,老脸顿了顿,又板着脸道。
“二哥,这儿子虽说现在是你家的了,可这到底也是我生我养的,我来让他报恩孝敬?何错之有?
他现在日子过的红火了,就把我老两口抛到脑后边儿去了,那就是忘恩负义。”
“到底是满仓忘恩负义?还是你们老两口老不正经,老糊涂了?
咱们公堂上见吧!
乐娃子说的没错。
这事儿,咱们两家是断不清了,让公堂断去吧。”
何三凤一下子吓傻眼儿了,公堂?
“二哥,咱们自个儿家的事儿自个儿关起门来掰扯清楚了就行了,你上公堂上闹啥去?
这丢人都丢到公堂上去喽。”
往地上一坐,何三凤又扯着嗓子嗷嚎开了,撒泼打滚上吊一套,就差往梁上吊根绳了。
安大林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开抱着自己小腿不撒手的何三凤,啐了一口。
“呸,少给我来这套,你还知道这是丢人?
我看你们老两口早就没这张脸了,活的已经是没脸没皮了!
这么紧着自个儿生养的孩子折腾,你们也不嫌害臊?
我这张老脸都替你们躁得慌!”
安大梁动了动嘴。
“二哥,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次给五十两银子,这生养之恩就全都算清楚了,以后再也没有这事儿了。
这事儿就是闹到了公堂上,还得这么办!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家里的事儿就不劳公堂上的人操心了,就这么办吧。”
安大林愣了一下,随即浑身哆嗦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安大梁。
“大梁,你说个啥?你再给我说一遍。”
安大梁硬着脾气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要五十两银子。”
“你、你、你这是要喝血啊!”安大林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吼出来的一嗓子,连安乐都给吓了一跳。
“爷爷,您别着急,别气别气,他要咱也不给呀!
这事儿咱就得上公堂上去解决的,公堂怎么判咱就怎么给。”
安乐连忙给安大林顺着气儿,扭头看了一眼安满仓。
“爹,这事儿闹到这份上了,您怎么说?您怎么说咱就怎么办。”
安满仓紧抿着张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沙哑着嗓子吐了一句,“上公堂吧。”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安大梁家跟安大林家兄弟两家子要闹到了公堂上的事,一下子在村子里面就传开了。
李长生一脑门子官司的又上了安大林家的门儿。
“我说你这个弟弟啊,那真是个混不拎的玩意儿,就见不得满仓那孩子好啊。
这日子刚给过舒坦了,这又给他整上这么一出。”
此时的安大林在几个孩子跟乔秋娘的嘴里也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老脸上一片灰白。
“我这个三弟呀,他家是有事儿没事儿,总能把事儿扯到满仓这孩子头上来。
五十两银子,要是十两、五两的我都能给做主拿出来了。
这五十两银子也实在是太多了,这是摆明了张口喝血要了满仓这孩子的命啊。”
李长生老脸一变,声顿时都变了,“啥?五十两?”
安大林扯扯嘴,嘴角挂着嘲讽,“长生老哥儿啊!满意那孩子那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里正点了点头,“听说了。”
安大林叹了一嗓子,“还不都是那孩子的事儿给闹的!
这一出接一出的,糟心的呦!
这前边儿刚完了这分家的事儿,这后边儿又闹出了事儿来,这是铁了心了不想让孩子有好日子过了。”
李长生脸上突然就挂上了笑。
“这事儿啊,就是闹到公堂上去,他大梁也不占理儿!
再说了,这当初白纸黑字儿的,可是立下了字据的,我这里可有一份呢。
现在人家满仓跟他大梁,可是没有父子关系了。
再者说这生养之恩,还哪来的生养之恩啊?这生养之恩也在那白纸黑字上写的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