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地盘上高高兴兴才护住食的乃蛮部,眼下遇着了大麻烦。
麻烦起源于吃独食,独食难肥嘛。
星空下,营地里处处被人点上了篝火,烧得劈啪作响。
他去偷袭人家,被坑了近两千兵。好不容易赢回一阵,转眼对方又以牙还牙,把他的营地也点了。并且,仅存的七百攻坚主力铁骑,几乎彻底被灭。
剩下百骑不到,算是彻底废了。
“明天出击,一处一处地打,彻底杀光这群蛮子。”
衮楚克怒火到了顶点,已经决定不顾一切铲除掉这伙由南流窜入境的汉蒙杂军。
“不行。大统领,这样下去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敢当面否定衮楚克巴图鲁台吉决定,自然是身份特殊的人。叔伯兄弟大小头领没人敢这当口触他霉头,唯一敢出言阻止的,也只有大喇嘛,部落等同于长老的存在。
喇嘛在各部很受待见的原因就在,他们相当一部分人客居在各族,担任起类似军师的职位。
“怎么不行了?”
蒙古人崇尚武力,马鞭高高扬起就该狠狠落下。
可是衮楚克的鞭子没有抽下,时代变了。蒙古人的辉煌只属于数百年前铁木真时代,那时候的他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如今的各族首领嘴里讲得还是以前的规矩,做的却是另一套。
“再打下去,敌我双方都难收场。”大喇嘛眉毛耸动,“如果在冬季,我们也许有必胜的把握。眼下是夏秋交季的时候,现在大统领需要首先考虑的是整个部族的来年。”
“来年?”
来年肯定不好过,不卖侄媳妇的帐还可以商量,博尔济吉特部的吴克善可就没那么那么容易对付,还有其他平时不合的几个部族。
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是时下蒙古各部落最流行的做派。
“来年的事来年再说,乃蛮族人要对得起乃蛮的称号,绝不容败。”
“祖先也曾在安答札木合手上吃过败仗,然后他又是怎么做的?”大喇嘛特意停顿了一下,用目光征询周边众人的意见,“难道就为逞一时之快,让我们部族的老老小小在寒冷的冬季担惊受怕,等待灾难降临到头上。”
“是啊,大统领。”
弱肉强食是草原永远不变的法则,汉人崇尚的仁义在这里是狗屁。
“这口气你们咽得下?”口气渐软的衮楚克不是一个莽夫,只是气恨难消。
“为部族的未来,我们需要冷静。”
“打狼的时候,还要提防隐藏在暗处的老虎。大统领。”
“可我们已经围困住他们,而且胜利在望。”
“之前他们也在包围圈里,结果呢?就算现在将他们分别困住,难道我们就能不死伤一兵一卒轻易获胜吗?眼前的灾难,难道不能证明敌人并非毫不还手之力吗?”
“那怎么办?难道和蛮子议和,叫他们赔偿我们的损失。”
“问题是,他们能答应吗?”
头领们议论纷纷,除了蹲跪在地上那名重骑兵统领。
“啪。”“把他拖下去,给我狠狠抽上五十鞭子。”鞭子重重抽打在按规矩应该处斩的衮楚克亲弟弟背上,“回帐商议这件事。”
有一种仗叫虽胜尤败,乃蛮部确实已经分割开护天营为两部,但团团围住仅仅是说法而已。否则就不会遭遇夜袭,一直赖以支撑乃蛮之名的铁骑营会化为乌有。
再一次的孤注一掷,黄冲用能收集到的所有炸药,将乃蛮部打得胆寒心虚。
乃蛮铁骑的荣光不再,察哈尔部落人的脊梁早就学会了弯曲。
怨不得谁,战无不胜早已是传说。时过境迁,本就分作三堆的蒙古人如同南边的大明帝国一样,人心极度散乱。嫡系的林丹汗不被大部分的部族承认,如今号称依旧强悍的察哈尔诸部纷纷投靠爱新觉罗家,个个跑来抱皇台吉的大腿,为什么?
根源就在,数百年来,他们长期呈现诸侯割据形态。回不去啦!
向女真族称汗是一种耻辱,却可以换来独据一方并吞并周边小族的莫大好处,建州人不就是这么发家的吗。
一切均取决于实力,他们奈以成名的战法早就过时啦。
有限喜欢阅读的书籍里,黄冲尤其注意蒙古人的战术,他早就有备而来。
两个多世纪前,蒙人的战法堪称经典。两军对阵,他们会先派前锋部队侦察,骑兵布成半圆或横形,敢死队置于前方,主力放两侧,主将与护卫亲兵居中指挥。先是敢死队以突袭方式冲阵,如成功,主力即跟上,两翼包围聚歼。
攻击三角营时,他们就是这样做的,但火器和坑道,让他们无法达成预期。
碰上硬茬的时候,他们就马上后撤,如果敌人不追,就整顿队形再次进攻。要是敌主力出动,则分散后撤,诱敌来追,而主力迅速向前,从正面和两翼围歼对方。
这些沿袭数百年的战法,他们依旧在用。
当敌人兵力过于强大,估计难于围歼,即继续诱敌来追,以待敌疲劳,而蒙军每人有几匹马轮换,他们会换上健马反扑而来,吃掉轻敌冒进之敌。
可惜,这种积小胜成大胜的做法已经不属于他们,现在属于他们的对手。
毫不手软、来去如风,黄冲和他的卫队做到了。
“狗屁铁甲,全是牛皮。”
夏日高勒的坐骑几乎挨在麟月侧腹,兴奋得无以名状。
与传说中的大不一样,重骑兵的马匹护具并非全为金属,许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