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弗走进玄班的讲室里,随手将书箱从小玉手里接过。
而江若弗提着那书箱往讲室里走,走着走着江若弗手中却一轻。
她回头看,是温清岑正带笑看她,替她提起了书箱。
江若弗想起温孤齐前日里说过的话,面色一沉。
她伸出手来,
“温公子,我自己来吧。”
温清岑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眉目依旧是那样深情,桃花眸里的缱绻依旧动人。
只是江若弗却陡然觉得这眼神冰冷。
不管是不是因为要拉拢江家而靠近她。
温清岑都毫无破绽。
像极了真正心悦她一般。
只是她很清楚,仅仅见过几面,慕色而来,有几分好感可能,一见钟情非她不可却极难。
她也并不觉得自己第一次见温清岑的那副样子能吸引到温清岑的目光。
更不相信仅仅那样匆匆一撇,真的能令温清岑直接上门提亲。
温清岑特意注意了江若弗的穿戴,见江若弗今日穿得已经正常了,不似之前那样朴素。
他露出了笑,笑容狡黠,
“若弗妹妹,你今日真好看。”
眸子里闪着莹莹动人的光。
少年的炙热跳跃着要跳进人心里。
江若弗却态度淡然,
“多谢。”
温清岑把她的书箱放下,他掀起帘子要去到自己那一边的座位上。
却在撩起席子的时候忽然回头看她。
眸中尽是不舍。
似乎是想趁着这短短的一刻将她刻进眼底。
竹帘子的穗穗悠悠晃晃打在他的手背上,他局促道,
“若弗,那…我过去了。”
江若弗没有回答,也没有摇头点头。
然而温清岑却是羞怯一笑,俊面薄红。
他将那帘子放下,依旧时不时隔着帘子看她。
江若弗之前不觉得不安,如今却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再做不到视若无睹。
之前她可以当做根本没看到,仍旧做自己的事情,那是因为她没放在心上,与其多想不如随波逐流。
可是如今,对着那个看似深情炙热实际上却虚伪的眼神,她只感觉身上像是密密麻麻的被布了数十根刺。
不仅在身上不舒服,连心上都如针扎一样无地可安。
之前觉得温清岑是一时兴起,或许时间久一点就能自己清醒过来。
却没有想到这根本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久久等待久久蓄谋。
把她当做一个以物易物的交换凭借,要从江家那里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但往后若是江家坐不稳这个内史之位,她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如今,温清岑对她有多深情,未来亦会有多薄情。
一旦她什么用处也没有,就会退位让贤,把这个位置让给下一个更适合做家主夫人的人。
可能是内史的女儿,可能是少府的女儿。
其中种种勾结甚至可能不止于此,不管是谁家的女子,只要符合温家的利益交换要求,那就会像她一样被高调求亲。
所以现如今这个被提亲的人是不是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温家对江家提亲,就足够缔结这种利益交涉关系。
从前十多年她经历的都是表面上的欺辱,是人表面上嫉妒、不满,厌恶,实际上便都是她所见的样子。尚且没有人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只是因为她如今有了被利用的价值而已。
所以开始有人算计,用最简单的谎言来蒙骗她,她也被哄得团团转。
她在世子的身体里的时候从没有遇见这种事情。
皆因为根本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们两个人,一个为尊,一个位卑,一个是因为身份太尊贵,没有人敢欺辱,一个是因为太卑微了,没有利用价值,所以无人去欺骗。
她是位卑的那个,所以现在她一旦有用了,就会被轻易地玩弄和交换。
只需要一点谎言就可以。
江若弗握紧了手中的笔。
温清岑的视线依旧在她身上徘徊。
直到杜嬷嬷来上课,所有的男学子都走出讲室去上别的课,温清岑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江若弗感觉那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终于消失了,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直板直的背脊终于放松下来。
杜嬷嬷上次留了课业,此刻一个一个的查验。
“江兰潜。”
“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
江兰潜带着浅笑,胸有成竹道,
“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
杜嬷嬷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江若弗。”
江若弗抬头,杜嬷嬷正看着她,江若弗忙站起身来。
杜嬷嬷询问道,
“今子为将,士卒并分菽粒而食之,子独朝夕刍豢黍粱,何也?”
江若弗做好了准备,骤然听了这句话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极其陌生。
她愣了一愣。
江若弗略握紧了书本,眸光微乱,
这不是昨天上课的内容,她不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
面对着杜嬷嬷探究的目光,和久久的沉默,她只能硬着头皮道,
“学生不知其出处。”
众人纷纷看向江若弗,有些不相信竟然有人会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
众人眼中有嘲讽轻蔑之意,甚至几目相视,低声嬉笑。
杜嬷嬷皱眉,
“这一句话七小姐不知道?”
江若弗僵硬的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