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亚里纱的耳垂跟武内利晴的耳垂长得一样,血型也跟武内利晴一样。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一一雪绘一定不止一次这样想。把杀死了丈夫的男人的女儿生出来了,雪绘是如何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的呢?14年来,她是以怎样一种心情抚养女儿长大的呢?
“我觉得她不希望武内被抓住。”宫岛又说话了。
森隆弘还以为宫岛已经睡着了呢,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吧。”
埋在雪绘内心深处的情感是很难体察的。被从小就认识并且信赖的男人qiáng_jiān,心灵的创伤一定很深吧。她一定非常仇恨那个杀死她丈夫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又是自己的女儿亚里纱的亲生父亲。
雪绘认为是自己引诱了武内,对此她感到非常自责。这种自责的念头现在还有吗?森隆弘的脑海里浮现出进入这座公寓之前翻阅过的雪绘的证词记录。案件发生后的第三天,雪绘在接受警方的调查时,使用了很多承认自己也有错误的表示后悔的词语。
“大意”、“轻率”、“耍弄”、“结了婚的女人是多么从容不迫”,这些词语给森隆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还有,比什么都严重的问题是,雪绘想到女儿的将来的时候,一定是心如刀绞。亚里纱不知道自己出生的秘密,警察也没有公开过雪绘被武内qiáng_jiān的事实。但是,一旦逮捕了武内并将其送上法庭,隐藏在杀人事件背后的qiáng_jiān就会被公之于众,亚里纱就可能知道这个可憎的事实。
森隆弘闭上眼睛。
他回想起深夜12点到来的那一瞬间,雪绘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的样子。在森隆弘看来,那是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警察抓不住武内才好呢,警察从此以后不再找武内的麻烦才好呢——这难道不是雪绘心里想的吗?
如果雪绘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她放心放得还太早。距离“第二时效”还有7天,要是武内不知道时效中断的法律条文的话,他跟雪绘联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三年前武内来过电话。
“那孩子是我的女儿吧?”
据雪绘说,武内是在多次道歉之后,才战战兢兢地问了这样一句话的。雪绘断然否定,但武内还不死心,问了好几次“真的吗”,并且恋恋不舍地说:“以后还给你打电话。”
雪绘马上就报警了,当时刑侦一课的刑警们脸色骤变。武内知道亚里纱的存在,还说什么“那孩子”,从说话的口气来分析,他一定亲眼见过亚里纱。哪怕只是一时性的,他一定踏入过雪绘母女的生活圈子。雪绘说武内用的好像是公用电话。刑侦一课做出了武内在县内潜伏的判断,跟这次一样撒下了大网。当时没有刑侦任务的三班,秘密潜伏在这座公寓里,等着武内再来电话。
没想到秘密潜伏行动很快就暴露了。记者们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消息,在报纸上登出了“在逃杀人犯武内给被害者遗孀打电话”的报道。报道虽然没有涉及电话的具体内容,但在警方看来,这等于把侦査意图暴露了,肯定是警察内部有人泄密。武内再也没有来电话,一定是看了报纸以后,害怕再跟雪绘联系会被警方的电话方位探知器找到他的行踪。
但是……
一旦时效成立就另当别论了。武内不必再害怕被电话方位探知器找到,因为时效一成立警方就不能逮捕他了。武内肯定非常关心亚里纱,三年前打过电话以后,思念之情越积越深,如果武内确信时效成立了,肯定要对雪绘和亚里纱采取某种行动。
今天?明天?还是“第二时效”过去之后呢?不管是哪天,武内肯定要采取行动,而刑警们所要做的,就是盼着武内犯错误,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还是睡一会儿吧。
想到这里,森隆弘把毛巾被夹在腋下转过身去,背冲着宫岛准备睡觉。
可是,森隆弘精神亢奋,根本睡不着。心中围绕着雪绘的烦恼,森隆弘越想越多,这些想法成为诱因,勾起了他对一个女人的思念。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凄凉的眼神和漂亮的瓜子脸。
她的名字叫近藤秋子。
森隆弘是在半年前调查一起案件的时候认识她的。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森隆弘第一次拥抱了她,并且对她说,跟你丈夫离婚,嫁给我吧。秋子一听,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由于忍受不了丈夫的家庭暴力,秋子带着8岁的儿子另租了一间房子,跟丈夫分居了。秋子今年37岁,比森隆弘大两岁。当时秋子哀求似的对森隆弘说,请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森隆弘吐了一口粗气,用毛巾被蒙上了头。离“第二时效”成立还有7天,到时候不管结果好坏,事件都会得到解决。
但是……
森隆弘的思绪又回到了雪绘的内心世界。不管是怎样一种结果,雪绘多年来的苦恼能够在7天之内得到解决吗?森隆弘总算接受了睡魔的邀请,可是他大脑的某个部分还在继续思考着。
4
早晨6点半。闹钟的声音把睡得很浅的森隆弘吵醒了。
他在洗脸池前洗了脸,顺便把头发也洗了。从后窗进入102室的时候,只见亚里纱已经换好了校服,正坐在餐厅一角吃烤面包片呢。
“早上好!”森隆弘跟亚里纱打了个招呼,从她身后走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最近天天都会闻到的洗发香波的香味。亚里纱习惯于早上洗头。
亚里纱今天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