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远洋道:“好功夫!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修为,实属不易。”汪远洋说话之际,不慌不忙,脚下向后退了一步,左臂微微一收,架住黄继业拳头。右手横扫,抓向黄继业的右肩。
黄继业右手上格,左手斜绕,左脚斜扫,踢向汪远洋的小腿。这一招中包含了擒拿手法的金丝缠腕,又有弹腿的功夫。将两类本不相同的功夫杂糅成了一招。
按说天下的武功是分门别类的,各成一家,各具特色。一招武功,要么是少林派的,要么就是昆仑派的。因渊源不同,从来没有谁将两家不同的武功糅在一起。就算勉强在一招武功中糅进两种不同的武功,必定顾此失彼,分不清主次,也一定破绽百出。但黄继业在小擒拿手和弹腿功夫中打磨数年,竟将这两门功夫糅合成一招。使出来时,姿态飘逸,浑然天成,竟看不出有半点斧凿的痕迹,也毫无破绽。诚所谓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锐不可当。
汪远洋可是久经战阵的大行家,生平遇到过的奇事奇人数不胜数,也见识过不少奇形怪状的武功。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从没见过将两门功夫糅成一体的怪异招数。别说没有见过,就是想也不敢想。见黄继业招数怪异,不禁心中暗暗惊讶。但他深知此战关系重大,若稍有疏失,输给了黄继业,不但不能得到宝藏的秘密,自己还要信守诺言,从此以后将退出武林,去深山老林中过隐姓埋名的生活。汪远洋自然不愿意就此退出江湖,他既敢下如此重大的赌注,这场比试对他而言便是许胜不许败。当下沉着应对,虽感到惊讶,但并没有因为惊讶而分了心神。
汪远洋和黄继业对拆了十来招后。又道:“不错!要是再推后二十年,老夫跟你同样年纪之时,未必有你出色。不错!不错!”
汪远洋拿年轻时候的自己和黄继业作比较,比较之后,承认自己要略逊三分。这几句‘不错!’,发自肺腑,与心悦诚服的赞誉不相上下。
黄继业心中自然而然的有一股优胜感,但值此关键时刻,却丝毫不敢大意,就是脸上也不敢显露出得意的神情,仍然保持冷静。却道:“前辈过誉了,晚辈武功粗浅,烦请前辈多加开导。”
黄继业一招占得先机,后招便源源不断地使出,顺水推舟、扭转乾坤等等招式使得顺风顺水,流畅之极。他以前总是以小擒拿手与人过招,却因为小擒拿手招式巧妙,灵活多变,且每一招都暗藏杀机,叫人防不胜防。没等他将十八路小擒拿手使完,对方便已折戟沉沙,着了他的道,倒了下去。武功比试,一分胜负便算了账,各自分开,后面的招数自然不必再使。因此,黄继业还从没用到第十二招过。这次与汪远洋这大行家比试,用了十六招,仍然看不见有取胜的势头。但恰恰又能让黄继业将生平所学尽情发挥。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也正是这种旗鼓相当的比试才最精彩。要是双方功力悬殊,一个是大高手,一个却武艺低微,那大高手都没怎么发挥,却在一二十招内击败对方,肯定不够精彩。黄继业得遇高手,正好有机会将生平所学尽数施展,妙着纷呈,直看得眼花缭乱。
汪远洋心想:“这小子功夫修为是很不错的,然最厉害之处,不在于他的武功,而在他心性笃定,不因外物干预。”又道:“诶!老夫生平遇人无数,但是老夫眼光极高,值得老夫一赞的并没几个。我说你武功不错,就说明你的武功确实是顶呱呱。你就是骄傲骄傲又有何妨?”
要是在平时,黄继业或许便会骄傲骄傲。但当此关键时刻,丝毫不能有半点分神。高手过招,拳拳争先,攻防之际转变极快。只要心神不够集中,拳招出得稍慢半拍,就是极大的破绽。被对方逮住这个破绽,结果将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黄继业着实惦记林梦梦的安危,很想打败汪远洋,摆脱纠缠。从此干净利落,便可全心全意地去寻找林梦梦。因此,虽得汪远洋夸赞,却不敢飘。心情十分淡定,出招仍然从容不迫。却道:“姜还是老的辣,前辈纵横江湖数十年,一生打败过无数高手,赢得江湖中人的由衷敬佩,如今功成名就。要说骄傲,前辈才最值得骄傲的人。在前辈面前,晚辈岂敢失礼?”
黄继业汪远洋不禁心道:“若说功成名就,老夫也算是了。但江湖中人果然对老夫由衷敬佩吗?若不是,又怎会心甘情愿的称老夫为‘汪大侠’?看来是了。”汪远洋虽然修为极高,也很禅定。但想到生平功成名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由得脑袋一飘,老脸上露出了笑容。
黄继业见他脸露微笑,正常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笑,而一定是先想到开心的事,才会笑。由此反推当能得出,人笑之前,必定是去想开心的事。黄继业料想汪远洋此刻正处于这种状态下,料想他是去想开心的事,心神分散。高手过招,若是武功不相伯仲的,那就只有出奇才能致胜。黄继业当即迅速出手,先使一招大鹏展翅,封住汪远洋退路,再使滚臂盘肘,脚下使连环鸳鸯拐。唰唰唰,三招连环进击。眼看汪远洋退无可退,必败无疑。
在旁观战的黄云龙、崔剑鸣等人张大了口,害怕得说不出话来。秦桑、刘一魁暗暗冷笑。幸灾乐祸之意虽不敢有所表露,但心中却在嘲笑:“嘿嘿!这回汪远洋要退出江湖了。恭喜汪大侠功成名就后,全身而退,从此远离红尘纷争,去隐居世外享清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