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汪远洋的话后,在场众人均感吃惊不小。江湖中人比武打赌本属常事,赢了怎样,输了如何?但通常赌的若不是贵重物事,便是答应什么要求。却绝少有人拿前途来作赌注。
黄云龙急道:“大哥,此事非同儿戏,你……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崔剑鸣道:“三哥说得对啊。大哥,赌什么不好赌,非要赌前途呢?大哥,换别的赌。”
秦桑却道:“万一前辈一着不慎,今后江湖上就再也见不到前辈的金面了。前辈若归隐山林,那是江湖上一大损失。”秦桑的脸上却难掩幸灾乐祸之色。他心中暗想:“汪远洋要是退出江湖,今后就少了个多管闲事的人。他总把自己当作侠义道中人,以为他的所思所想光明正大。仗着武功高超,随意欺压别人,总把他的想法强加到别人头上。只要和他想法不和的,他都一概禁止。江湖中吃过他苦头的人可着实不少,他当真落败归隐的话,那些曾经吃过他苦头的人可以松口气了,江湖上去了他这个多三少事的人,有的人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崔剑鸣喝道:“住嘴!我大哥只是立下赌约,又不曾输招,如何就是江湖上的一大损失。你是巴不得我们落败了?”说完,双眼瞪着秦桑。
秦桑对黄河三侠颇为忌惮。给崔剑鸣怼了几句,也不敢发作。道:“我自然是巴不得汪大侠旗开得胜,三拳两脚打败姓黄的。岂有帮外人的道理?”
崔剑鸣道:“你还算识趣,要是胆敢有歪心邪念,小心你人头不保!”
秦桑受此威胁,心中万分不服气。他心中想:“老杂碎,有本事去对付黄继业,仗着你们黄河三侠人多势众,武功高强,尽拿老子开刷,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有朝一日,老子武功大成,定要叫你死在我手下。”
崔剑鸣见秦桑脸露杀气。喝道:“你不服气,想要杀我是不是?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秦桑脸色一变,忽然挤出一丝笑容。道:“前辈武功高强,我哪是前辈的对手?再说我对前辈敬仰万分,又怎敢有歪心思呢?前辈可不要冤枉我。”
崔剑鸣道:“量你也不敢。”
见秦桑给崔剑鸣怼得没了脾气,刘一魁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他深有感触,满眼同情地看向秦桑。秦桑道:“不必管我,先顾好你自己。”
刘一魁转过头,叹了口气,黯然神伤。原来这十一年来,秦桑、刘一魁受到黄河三侠的挟制,被迫跟从,走南闯北。黄河三侠自从对宝藏着迷之后,就立誓不找到宝藏绝不罢休。三人都已有五六十岁年纪,然年纪越大,心中的执念就越牢固,越难听得进别人的劝说。三人立誓要找到宝藏,无论那宝藏是否真实存在,能不能找到都不管了,总之就一定要秦桑和刘一魁跟着找寻。心窍一旦被迷住,很难转变念头。三人又只专注于寻找宝藏这件事上,凡是与此无关的事一概不予理会。这可苦了秦桑和刘一魁,两人正当而立之年,峥嵘岁月,正是拼搏奋进的好年华,也有许多梦想要去达成。然而被黄河三侠挟制之后,身不由己,不得不跟着寻找宝藏,将一生的大好年华也搭了进来。他们也曾反抗过,可武功不及黄河三侠,稍有携带,黄河三侠便拳脚相加,被狠狠揍过几次后。秦桑和刘一魁就不敢再有其他想法。好死不如赖活着,两人对黄河三侠怨恨极深,但都没有表露出来。十一年来折磨下来,早已习惯,这时候都巴不得早点找到宝藏,一来可分到些银子,也算对十一年来所受的冤苦有所补救。二事便可摆脱黄河三侠的挟制。是以刘一魁见秦桑受怼,不禁想到自己身上,同情起来。
只见汪远洋摆摆手。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倘若我今天败给黄继业,今后也没脸在江湖混了。不退隐山林还能做什么?”
黄继业道:“前辈言重了,不如我们换别的赌注吧。”
汪远洋道:“不必!如果是你输了,只要你说出宝藏的秘密即可。老夫输了,就退隐山林。用老夫的前程来赌你家的宝藏,物超所值,老夫并不吃亏。来吧!”
汪远洋使出金鸡独立,这是八卦拳中的起手式。只见他两臂平举,单脚立地,另一只脚缓缓升起,脚尖垂直向地。汪远洋身材高大,膀阔腰圆,天生就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当然他也没有辜负这块身板,经数十年勤修苦练,练得一身好武功。风沙吹过,吹得汪远洋下颌胡须飘动,英姿不凡,他这么稳如泰山地一站,当真显露出一派武学宗匠的风范。这种风范并非一朝一夕能达成,而是风浪中坚持不缀,经数十年持续精修后刻印下来的,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黄继业不由得嘘了口气。单从这招金鸡独立来看,汪远洋的武功实在已达内敛而不失锋芒、谦卑而不失自信、从容而不轻率的境界。是怀揣真才实学的大高手,还是只会招摇撞骗、哗众取宠的低能之流,只要稍露痕迹,便能一眼瞧破,那是绝对藏不住的。
在场之人见到汪远洋稳如泰岳的姿势,全都脸显赞佩之色,钦仰之情油然而生。众人心中均想:“要是我的武功修为也达到如此境界,那我就不会羡慕旁人,而是别人羡慕我,争着拜我为师。”
有的却想:“原来被人家羡慕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早知道我也会羡慕别人,我就该及早努力,刻苦精修,我也就可以体会到被别人羡慕的滋味了。”
黄云龙和崔剑鸣手念胡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