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骑马行到十里铺的大街上,肚子早已饿了,却见街边的馒头铺子正好开张。回镖局路程遥远,不吃饱是扛不住的。要先吃些馒头垫底,在路上也得吃些。就买了二十个馒头,又去酒铺里买了两斤高粱酒,以备路上饮用。陈双就吃了十个馒头,饱饱的喝了几大口酒,稍解饥饿,提振精神。将酒坛和馒头拿来马鞍放好后。跨上马,扬鞭击出。白马放开四蹄,往东南奔驰。
过了十里铺,行到一条颇为狭窄的山道上。道路崎岖,陈双只得缓缓而行。道路两旁景物清幽,时而山风吹过,送出阵阵花香。又闻鸟鸣深涧,增添几许热闹,陈双心头为之一爽。想着与洛彩凤的大事有了盼头,心情甚佳,拿起酒坛,喝了几口烈酒,驱马前行。
陈双在路上行了数十里,不觉已是下午,山间清幽,阳光照射不到,颇有几丝寒意。这条路他走过几十趟,周遭景物早已看得十分熟悉,料想离洛阳已不太远,便喝酒驱寒,将余下的十个馒头吃光,饱肚后精神倍增。白马驼着他急行了数十里路,已有疲惫之态。陈双买来白马三年有余,心疼牲口,怕它累坏了,不再催促,任由那白马缓缓而行。
陈双心道:“陆思远来跟我报信的时候,我真该问清楚,这次保的是哪种镖?投放到哪里?哎!我心中只想着与彩凤的事,想不到其他事。想不到就想不到吧,天黑之前,准能赶到镖局,一切就清楚了。”
一路走来,太平无事。路上行人稀少,天色渐渐黑下去。将近傍晚,陈双赶到了洛阳。离城尚有三五里,便听得城内闹哄哄地。洛阳乃十三朝帝都,其历史之悠久,人文底蕴之丰厚,当属全国前列。纵处乱世,仍是远远地就可感受到她的王者气象。
陈双由北门入城,沿着青石板大道向东直行,约行了三里路,折而向南,穿过两条巷道,来到一条平担宽阔的大道上。路人渐稀,四周颇为幽静。大道末端,修造着一座十分阔大的院子。
陈双催马走到大院外面,勒住马,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黑,大门头上高高挂着两只灯笼,发出晕红的光彩。两只灯笼中间悬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振兴镖局’四个金膝大字。银钩铁画,遒劲饱满。大门的两边各立着一只石狮,张牙舞爪,形状可怖。
陈双牵着马向门内走去,走出两步。忽听得内院传来一阵塔塔塔塔的脚步声。跟着便有二十名手持长枪的汉子从大门内涌出来。左右十人,将陈双围在中心。又见一名满脸横肉的军官从院内走出来,相貌堂堂,气势威严。
陈双在那二十一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十分面生,没一个认识的。陈双甚觉奇怪,正想开口询问时,却听得那个军官喝问道:“来者何人?到此作甚?”
陈双心道:“奇怪,我只回家一天,怎么就成这样了?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陈双回道:“我叫陈双,原是镖局里的一名趟子手,你等又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那军官道:“你说你是趟子手,谁可作证?”
陈双道:“这就奇怪了,我来镖局一年有余,在这里进出几百趟了,镖局里哪个不认识我。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无缘无故地围了大门?”
那军官道:“先验明正身,倘若你真是镖局里的人,再放你进去。”
陈双心想:“发生什么事了?这批官兵为何把镖局围住,不放通行?我暂且忍耐着,打探清楚详情再作定夺。”道:“要怎样验明正身?”
那军官呆了一呆,颇觉踌躇。这时大门里又走出个人来。陈双放眼看去,认得是厨子张大勺子。张大勺子本来的名字并不叫张大勺子,因他是镖局里掌勺的大厨,烹饪、蒸煮、煎炸、烧烤、熏制等厨艺样样精通,门门擅长。他不但菜炒得香,几乎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即便是最普通的食材,到了他的手上,总能弄出新鲜花样,另具风味。镖局里的人都叫他张大勺子。张大勺子的外号喊出了名,人们反倒渐渐忘记了他原来的真名。
陈双招呼道:“张大勺子,你来得正好,他们拦着我要验明正身,你来帮我作证吧。”
张大勺子身材极胖,天下间有几个厨师能不胖呢?张大勺子既是厨子,胖是正常的,但胖得有些不正常。大多数肥胖者的外在表现基本是在腰上、腿上、膀子和脸盘子上。他不仅是腰粗、腿粗、脸肥,连脖子也比常人粗了两圈。张大勺子有五十来岁,想是常年为油烟熏制之故,他的脸上总是油光可鉴,这让他看起来比同年之人年轻了不少。
张大勺子眯着两只眼睛。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作证?”
陈双心中焦急。道:“我请你喝酒。”便从马鞍里拿出酒坛子,陈双晃了晃,似乎还有一半酒。将酒坛子扔向张大勺子。道:“接好了,这是我家当地的高粱酒,偿偿有何不同?”
张大勺子接过酒坛,扒开塞子,嗅了嗅。道:“酒气倒还芳烈,不知口感是否香醇。”张大勺子费力地昂起脖子,先喝了一口。赞道:“这酒不错。”又昂起脖子,喝了两口,将酒坛递给陈双。
陈双道:“大勺子,你要炒菜煮饭,有你累的了,这酒你就留着喝吧。”
张大勺子道:“你当真送我喝了?”
陈双道:“你看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去街上再沽些回来。”
张大勺子道:“够了。”转头看着那军官。道:“王大人,他是我们振兴镖局的人,你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