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此时自然并不懂得‘凡事留余地,以后好相见’这句话有何深意,但念起来却觉得竟有一种有余不尽的妙趣。
那边厢,王可可与闫老西展开了一场大战,两人剧斗了三百多招,难分高下。只见王可可额头上冒出粒粒晶莹的汗珠,而闫老西胸膛起伏跌宕,在大口大口的喘气,可见二人都耗损巨大。王可可运使轻便的佛尘功无法攻破闫西的严防,闫老西仗着深厚内力,将王可可始终限制在三尺开外,两人斗了三百多招,竟然也只是打成了平手。到得这时,彼此都觉惊讶,已不再有半点轻敌之意。
太行四仙和关西三魔退出江湖已三十余年,在退隐的这些年当中,自是谁都要把更多心思放在打磨武学上面。数十年精修下来,武学造诣谁都提升了老大一截。
王可可出山之前,自认为当今世上除了大哥吴颜君和少林高僧,便没人能接到自己一百招,更不消说有人能和自己打成平手了。闫老西则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都自信经过三十年的勤苦修为之后,当世已难觅对手。不料,这出山后的第一战便遇上了劲敌。经此一战,方知天外有天,世间不缺武功高手。两人都暗赞对方武功了得,情不自禁地谦虚起来。
闫老西喘了几口气,呼吸稍平。道:“老夫三十年来未曾与人过招,却一直不断精修,以为武功已达化境。与道姑切磋一场后,方知天外有天,哎……殊不知井蛙观天,算是白吃了三十的饭。”
众人心中都想说:“假如是井蛙观天,就应该是白喝了三十年的井水。”然见闫老西喟然自叹,脸上大有懊丧之色,都心生敬重,不忍以此揶揄,取笑于他。
闫老西叹了口气。又道:“道姑的佛尘功夫灵动难测,变化万端,委实令人琢磨不透。我自问无法破解道姑的佛尘功,我想我们就是再斗上三天三夜,也未必分得出胜负。不如就此收手,道姑以为如何?”
王可可心道:“他自认破解不了我的佛尘功,是为了敬重我,才这般谦让。我可不能心高气傲,只知进击,不知礼让。见好就收,也未曾不是个两全其美之举。”心思略定。道:“闫老大既认定是平局收场,你我不伤面子,我自是赞成有加。可还得请你们把孙三交出来,否则这事我们就无法交代。”
关西三魔同时脸上变色。三人心中都想:“倘若适才一战,是王可可胜出,她有什么要求,关西三魔技不如人,只好认栽,答应照办就是。可两边打成了平手,按武林规矩,就该和平收场才是,王可可如何还能提出此等无理要求?”
三魔交换了个眼色,又都想:“不知孙三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这道姑,她生定要拿他?可是纵然孙三行事不端,要教导训诫,也该由我们做师傅的出手惩戒,王可可如何能够夺走这课徒之权?”
闫老西慨然道:“孙三小徒性格乖张,容易招惹是非,我们哥仨是清楚的。为人师表者,平日里也不敢懈怠,一向严加教导。一旦得知他做出出格的事体,必会痛加责罚,决不轻饶。各位请看。”
闫老西叫过孙三,搂开孙三后背上的衣服。只见孙三的背脊上横七竖八,布满了许多条鞭打的伤痕,每一条鞭痕都有拇指那么粗,有的还是血红的,整块背上竟无一块完整的皮肉。那决不是与人过招时留下的伤痕,诚然就是受人鞭打留下的。
众人都禁不住哟的惊叹一声。不禁想到关西三魔课徒严厉,那是绝无虚假的了。同时也想到定然是孙三性情乖戾,屡教不改,后背上才着了这么多的鞭痕,只怕多是他咎由自取,倒也怪不得谁。众人先是同情了一下,随之想到孙三是罪有应得,同情之念就立即收了起来,暗骂其活该。
只听陈忠海说道:“我们管教孙三管得虽然比较严厉,但那也是为了砥砺他的品行。所以我想孙三纵然性格乖张,也绝不敢公然得罪道姑。而且我们此次出山,是接到孙三的求救信而来。”
陈忠海自怀内掏出一张信纸,摊在手掌中给众人看。只见信上写着一行潦草的小字:徒儿于甘凉道上遇三个怪人,三怪不问情由,便向徒儿狠下杀手。仗恩师所传武艺,幸脱虎口。然三怪穷追不舍,徒儿朝不保夕,请师傅们火速驰援,若是来迟了,将永远看不到徒弟之面。三怪武功高强,与师傅们不相伯仲,切勿轻敌!
下方署名上写着:不幸弟子孙三急敬!
这封求救信的字写得很潦草,显是匆忙之际写下的,显然是孙三写的求救信。
只听陈忠海说道:“我们是收到孙三的飞鸽传书才出山的,这一路走来,我们总在猜想,到底孙三遇到了三个什么样的怪人,何苦不问情由便来刁难于他。当然,我们也知道孙三的性格是顽劣了一点,我们一路商量,倘然是孙三做错了事,我们决不自护其短。但若错不在孙三,自也不能冤枉了他。各位武林同道,我不知道我们这么想有什么不对?请大家从公而论,予以指导。”
众人尽皆默然,按陈忠海所言,确定是很公道的。那么到底王可可为了什么事要留住孙三?
众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瞧向中年道姑王可可,盼她分说明白,谁是谁非,自然也就清楚了然了。
王可可忽然拍了拍手,冷笑道:“不错,关西三魔既不护短,也不冤枉徒弟,果然公正。你们这师傅当的果然不负众望。我为了什么事要揪住孙三不放,还是让孙三自己说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