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都市现代>父亲的土地母亲的河>第138章飞沙走石之八开发区
季瓜果飘香。

爹和娘坐在老核桃树下,跟一帮老头老太太下象棋打扑克......他不知道自己当着女人和孩子们的面,无声地流下浑浊的泪水,沿着鼻翼的两侧,像水流缓慢地注入干涸的地垄沟。

脸上还挂着痴痴迷迷的笑容,哭也无声笑也无语,让人看着心疼心酸心碎。

沙柳和石秀秀红着眼圈,合力把沙万里搀扶到床上躺下,他迷迷瞪瞪却清清楚楚地嘟囔了一句:“明天,葡萄该上架了。”

便沉沉地睡去。

太阳懒洋洋地从楼顶爬上来,小院和葡萄园亮堂堂暖融融,院子里杏树上的花骨朵已经绽红,几垄韭菜也顶破了土层,探出紫红弯曲的嫩芽。

几十只麻雀,落在葡萄园里连接水泥桩的竹竿上,安静地站成一排排,抖动着羽毛期待着,似乎预感到今天将会有人翻动泥土,马上能吃到小虫子了。

沙万里带着一家人回到老房子,换上干活的衣服,还原了一个随着节气时令安排农活的老农本色,有条不紊地布置起来。

他让石秀秀上灶,准备一家人的午饭,让沙洲请两天假帮着家里干农活,庄海和沙沙响也得放下书本劳动一天。

他和沙柳沿着葡萄垄一边一个,用平板铁耙把去年垒在葡萄藤上的厚土层扒下来,三个孩子负责把露出土层的葡萄藤抬起放到葡萄架上,用绳子固定好。

这是一项慢工活,费时费力。

沙沙响很不满意老爸的安排,悄悄地跟两个哥哥抱怨:“真是个极品老爸,昨晚醉成那样了也不忘干这点破活。带着咱们出去玩玩也好啊,偏偏让咱们接受劳动改造。”

沙洲性子急,也不愿意干这种磨磨蹭蹭的农活,他对沙万里说:“爸,我去工地喊几个闲人过来,一阵功夫就干完了。”

沙万里拉下脸,相认以来头一次对儿子动了脾气:“找人干我还用得着你去找?你姑这么大岁数了都能干你不能干?你哥一个大学生都能干你不能干?”

沙洲不敢吱声了,他还没有摸透父亲的脾气。沙柳在一旁劝说:“孩子是怕你累着,也是好心,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庄海搂着沙洲的肩膀,对这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面授机宜:“咱这个老爸,其他的事都好商量,唯独干农活说一不二,谁都得顺着他。”

庄海一点也不惊奇自己喊出老爸来。舅舅不仅把他养大供他读书,还给他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小学时他常常挨打受欺负,一次他流着鼻血哭着跑回家,母亲要找人算账,舅舅说还是我去吧。他跟着舅舅走出家门,他相信舅舅一定会为他出气,舅舅一直是他和母亲的靠山。

舅舅把他带到河边的小树林里,跟他讲起那次跟狼的对峙。舅舅说如果当时腿肚子发软,脸上哪怕露出一丁点恐惧的神色,狼都会把他撕得粉碎,狼狠你要比狼更狠。

舅舅指着一颗小树说,这就是一头狼,它要吃掉你,没有人能够帮助你,你怎么办?

他冲过去对着小树拳打脚踢,直到手脚胀痛累倒在地。

舅舅没有教他如何打架,却教会了他如何勇敢地面对一切。可他难以理解的是,舅舅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抛弃传统的生活方式,始终留恋那一亩三分地?

那是一种怎样的艰辛的生活方式啊?天不亮爬起来,天黑了才回家吃饭,两头不见日头,一年四季除了下雨下雪没有空闲的时候,冬季农闲了还要漫山遍野地去放羊。

十几年间,他目睹了舅舅不知疲倦的劳作,见证了一个男子汉衰老的过程。

一直以为是小农思想在作怪,就在昨天晚上看到舅舅醉酒的样子,联想到舅舅曲曲折折的经历,他忽然懂得了舅舅心中隐藏已久的伤痛,那是一种超越男女之情的更厚重的伤痛。

今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舅舅干农活,或许这是对舅舅的最好回报。

庄海替换下母亲,跟舅舅面对面耙土,干了不一会儿便两臂乏力气喘吁吁,脸上流下了热汗。而舅舅一直是不紧不慢气息平稳,双臂欢快有力,脸上不见一滴汗珠。

他跟不上舅舅的节奏,只得停下来喘口气,自愧不如地对着舅舅笑了笑,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的那句话:“老爸,我一直挺崇拜你的。”

沙万里直起腰,欣慰地接受了这个全新的称呼,点点头说:“你一个大学生,崇拜我一个老农多没出息。”

庄海说:“走到天边我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

沙万里笑着叮嘱:“早点结婚,我和你妈等着抱孙子。”

沙洲替换庄海,暗中跟父亲较量起来。脸上热汗滚滚用衣袖一擦,胳膊酸胀无力咬牙忍着,他不想被父亲看不起。

相认的几天来,他从父亲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父爱,但他总觉得跟父亲很陌生。这不仅仅是因为中断了十几年的骨肉联系,而是父亲的身上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

比如刚才,他本意是为了大家都轻松些,却惹得父亲无缘无故地发起火来。

他估算了一下劳动量,这块地大约有十亩,照现在这种干法,一家人要干上三四天。

这些葡萄藤下架的时候,是朝着一个方向整齐地排列在地垄上,上面盖了一层防冻的熟料布,再从两侧挖土培上,劳动量比现在还大。

本来已经拆迁了,要钱有钱要房子有房子,还有一台出租车,难道这块地里有宝?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贴出了一幅标语: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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