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仆役,都是普通人,甚至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满脸雪白,惨叫声连连。
那面朝悬崖底下,身体失重随时有可能摔下去的感觉,着实恐怖。曹劲雄刚刚还挑眉骂娘,心想着接下来该如何狠狠惩戒这该死的山里人。
下一秒,瞧见家奴仆役们全都飞到了悬崖外,心头猛跳,本能的往后退去。
“你,你,你,是什么人?想干嘛?”
曹家大少爷自然是有些见识的,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和那熟识的石泉道长一样,都是炼气士,山上的神仙。
“不是已经跟你说了?贫道杀猪居士,专杀你这头大蠢猪!”
李旦桀桀怪笑,一边转着斗笠,一边步步紧逼。
曹劲雄一屁股坐到地上,见退无可退,便咬咬牙,怒吼道:“我是南山县县尉,曹闯的儿子。我外公乃是天河宗长老,筑基期大修士。你敢动本少爷一根汗毛,我曹家绝不会放过你!”
嗖嗖嗖。
李旦瞬身上前,连拔胖子三撮头发,疼得他一阵哀嚎。
“我动了,这可不止一根汗毛了吧?大肥猪,你能奈我何?”
“好,好你个山野村夫,你等着,老子马上叫人砍你!”
曹劲雄疼过一阵,气得是眼眶欲裂,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那突然出现的疯子破口大骂。
神经病,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不知道打人不打脸,更不能抓头发吗?
砰!
胖子刚起身,又被那人一脚踹倒在地。屁股刚好坐在一块凸出的尖石上,疼得连声都喊不出。
随即,李旦又踩着胖子的肚皮,狂踹了五六脚,直到曹胖子把刚刚吃下去的酒菜全部吐出来,喷得满地都是才肯罢休。
“曹劲雄,卢西镇是块净土,也是个穷地方。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以后就别来受罪了。追求姑娘要靠光明正大的手段,暗地里使阴招,还想伤人性命,本道长可就得替天行道了。见过烤猪吗?那就是你的下场。听明白了,就起来,滚下山去。”
李旦说完话,伸手朝悬崖外招了招,四名仆役终于飞回了山道上。一落地,四人啪啪跪下就是狂磕脑袋。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来了。”
“还不快滚?”李旦冷笑,重新戴上了斗笠。
四人见状,赶紧扛起半死不活的曹家大少爷,一溜烟跑没影了。
李旦回到状元楼的时候,林青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梦中的场景似乎无比美妙,以至于少年咧着嘴笑,流了一地哈喇子。李旦便没有叫醒他,又下楼拿了两碟花生米、半壶甜枣酒,独自喝了起来。
山上好吃的不多,李旦从不跟别人抢。他只是,喜欢这种安逸的感觉。就想着,如果能在这山里活上千年、万年,也不错。
“可惜人都是会变的,一个地方待久了,总会想到别处去看看。人非草木,断不了七情六欲。你有没有想过,等有朝一日林婉儿出嫁了,你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
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伴随着一位中年人的说话声,李旦回头望去,男人提着两壶酒,着金丝白衫,绣牡丹花纹,身材匀称,面有红光。
只是花白的两鬓,提醒着岁月不饶人。据吕掌柜自己说过,他已经五十有八了。
“先生猜得到我在想什么?”李旦笑问,倒也没有多惊讶。这位状元楼的老板,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不是寻常老百姓。
“相由心起,境随心转,这可不是什么道法神通。人人都如此,人人不自在。”
吕掌柜将两壶酒放到桌上,不请自来,坐在了李旦对面。
男人的模样,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实在是不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可这样的人,反而更懂什么是天命。
“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话先说前头,我可没钱再买酒了。”
“这是两壶新酿的葡萄酒,味道比你爱喝的甜枣酒要淡些。不过甜中带酸,别有滋味。”
吕掌柜说到这,见年轻人无动于衷,又加了句“白送的”。
李旦听了,这才笑着把其中一壶酒搂到了自己面前。
“像先生这么会做生意的可不多见,也就是卢西镇太过偏远,否则那四方客人慕名而来,络绎不绝,还得多开几家分店才行。”
有免费的新酒喝,李旦自然高兴的很。何况在这个世界,葡萄酒那绝对算得上是稀罕物了。
吕掌柜看了两眼李旦,随后将目光望向沉睡的林青,停顿片刻后,又将目光放到窗外的远方。
山在云上,云在山间。
沧海桑田不可怕,怕的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一切都太快,一切又都太晚。
“有些人的命数,早已注定,你改不了。有些事,你越插手,结果反而越不如人愿。”
吕掌柜说到这,回头拿起酒壶,仰头灌了两大口。李旦听得一知半解,也不愿去深思,不停往嘴里塞着花生米,口齿囫囵。
“先生今日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就不太美喽。甭管它什么天道命数,一个人该怎么活,得顺心如意,才快活。”
“人存于天地间,有千般束缚,万般规矩,本就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大修行。富贵也好,贫贱也罢,哪来什么真正的快活?除非如他这般,活在梦中,永远别醒来。”
吕掌柜再次看了林青两眼,随即仰头把酒喝光,站了起来。
“一个被遗弃了很久的鱼塘,突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