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门外,夜幕之下,一匹健马缓缓踏蹄慢行。马背上那人发髻散落,烂醉了一般贴在马背上左右颠晃,摇摇欲坠。终于,支撑了不住,身子一歪,一头栽下马背,仰面瘫倒在街上。凉风轻抚,撩开他的缕缕发丝,缓缓显现出他的面容——丁名成。丁名成吃力的挪了挪身体,仿佛手脚不是自己的一般,听不得自己使唤,索性平躺在街道中央,微微侧头,看着马儿渐行渐远,空留自己与这寂寥的街道相伴,丁名成不由苦涩一笑,微微闭上双眼,脑海中再次浮现今日郡府夜宴的画面……
“来来来,名成老弟,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郡府大人频频向丁名成敬酒。
“听闻丁府小妹文武双全,深得袁大人青睐啊……”
“这事儿袁大人怎好意思自己开口?”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三日之内丁家小妹一定要送到袁大人身边……”
“袁福这人心狠手辣,郑大人就是我们眼睁睁看着被他亲手毒死的,咱们同僚之情再深,也救不下来他呀……”
“若是此事能成,你我,还有韶扬诸位大人不仅都能免死,来日定能官加一级,丁大人可不是官加一级呦,直接替任陆忠恩担任韶扬甲统之职,独掌这韶扬军政大权,职位均在我等之上,以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啊……”
“女儿家终究要嫁人的,袁大人这样的达官豪门,寻常人家打着灯笼也找不着那么好的事啊……”
“丁大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你回去好好想想,明日给我回复,可……咱丑话先说到前面,若是……嘿嘿……那丁大人可休得怪我等不念同僚之情啊……”
“如今看来刺客是抓不到了,袁大人回京复命之时,只怕你丁家兄妹三人项上人头将要被扮装成刺客首级赴京邀功啊……”
“丁大人,这事儿还有什么可权衡的?一边是升官进爵,荣华富贵,一边是命丧黄泉,身首异处!我说你还考虑个什么劲儿!”
“……”
“……”
“不行……不行……小妹不能嫁给老太监……不能……”丁名成身体一阵哆嗦,口中不禁喃喃着“我想想……我想想……”
喃喃着,喃喃着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东方渐白,秋风夜凉犹在。丁府后院,丁若雪薄衫袭身,心若神游的长剑翻舞,刘悯教的她这一式剑法,本是练得最是熟悉。今日练起来却丢三落四,生疏不已,一不留神,收剑过缓剑锋赫划过玉臂,丝丝鲜血渗透衣衫。
“哎呦!”丁若雪连忙收剑旋身一把捂住伤口,猛然回身竟发现刘悯正一脸担心的立于自己身后!
“若雪,你受伤了!”刘悯连忙帮若雪查看伤口,见这伤口只是伤及皮肉,并无大碍,便扶着她坐下身来“伤了皮肉,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刀剑无眼,你怎能分神……”
“师傅……你怎么这么早在此?”
“我……我就是过来看看……”
“师傅……”丁若雪轻轻拉下刘悯衣袖央他坐下“师傅,你……三天后真的要走吗?”
“嗯……”
若雪本知刘悯的回答,怎奈心中还是一阵失落“那雪儿有什么办法能把你留下来吗?”
“嗯?”刘悯以为是自己分神听错了话“丁小姐?说什么?”
“我说……”若雪羞涩的低下头低声道“我说……师傅这般就要离开,却也未曾问过雪儿,是雪儿哪里对师傅不好吗?”
“不……丁小姐误会了!”刘悯连忙解释道“我留居此地多日,承蒙小姐悉心搭救疗伤,刘悯本是江湖浪人,在此长期逗留,涂引灾祸而已,还是早日离去的好……”
“我若雪何曾怕过灾祸?”丁若雪双眼莹珠连连“这些日来,师傅真的不知雪儿心中所想吗?”
“我……”刘悯话说一字又生生咽了回去,心想,这些日来你对我的心意我何曾不明白,可我对你的心意岂敢给你吐露片言?你是丁府的大小姐,两位哥哥对你疼爱有加,而我不过是江湖上无依无靠的飘零剑客,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
“师傅休要用那些门当户对的俗话搪塞雪儿!”若雪话已说开,干脆一把把那羞涩丢却,理直气壮的道“近日我是如何亲口回绝的那些红娘媒婆,师傅你难道不知其意?我说我雪儿已心有所许,管你那铜雀金屋,我心甘情愿守着我江湖瘦马……呜呜……你到底是真笨还是故意装着糊涂啊!”说着,若雪已是委屈的呜呜而泣!
“若……丁小姐……”刘悯连忙起身本欲伸手擦拭若雪脸颊的泪水,手到半空,却又缩了回去“丁小姐对在下心意……刘悯定铭记在心……”
“那师傅还要走么?”若雪急切问道。
“在下本是江湖剑客,无依无靠,刘悯自知不是小姐的归人,我只是一名过客……”
“雪儿明白了”若雪若有所思道“师傅明白了我的心意后日还是要走?对吗?”
“嗯!”刘悯声音压低的连自己都不想听见。
“好!”若雪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师傅三日后若走可以,今日可否答应若雪三件事情?”
“小姐对在下有救命之恩,莫说三件,千件万件,刀山火海也定当万死不辞!”
“我不让你上刀山,也不让你趟火海……”若雪抹了抹眼泪道“知道你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今日我与你约定三件事只许你我知道!”
“丁小姐请讲!”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