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烟囱盖子不过是一块四角见方的薄铁皮,插在烟囱道里,冬天的炕热乎的时间能长一些。
烟囱的位置正好在傅应劭的脚底下,冷清竹弓着腰摸索着铁皮的位置,昏暗的光线里,那一捻细腰尤其抓人视线。
“唰”的一声,烟囱盖子插好了,冷清竹从炕上下来:“好了,哥,你睡吧,没——”
这家伙睡得还真快,冷清竹看着脸朝东呼吸平稳的傅应劭,心中腹诽着这人现在和前世的差异,眼见着他身后的被子翻起来一块,伸手给掖了回去,随后悄声离开,关上了房门。
而原本应该已经睡着了的傅应劭此时忽然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摸了摸后背,唇角微抿,夜里眸光闪烁。
“矫情!”躺在他身边的傅振国嘟囔着翻了个身。
傅应劭的身体立时僵住。
躺在炕头的冷弘毅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年纪轻,身体好,又挂了吊瓶搓了酒,在热炕头上躺了一宿,第二天睁开眼睛,冷清竹感觉浑身都轻巧了许多。
炉子上烧着水,才开始冒热气。院子里二嫂正在喂鸡喂鸭,厨房里母亲跟大嫂正在做早饭,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旁边的奶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那抽着旱烟卷掐着鞋帮绣着花。
见她睁开眼睛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嗯,还行,不那么热了。”
看她要爬起来,笑道:“呵!我们家的千金真是见出息,这往常可都是太阳晒着屁股了才起来,今天倒是早啊!”
一伸手又将人给摁了回去:“躺着你的吧,起来干什么?”
这个身体是十八岁,这个囊子里装着的灵魂可是处于正打拼的年纪,将一天延长到四十八小时都觉得不够用,怎么还躺的下去:“我躺不住。”
“这可真是稀奇,你还有躺不住的时候?”
老太太的关心都裹夹在冷嘲热讽里,伸手将火墙上搭着的棉袄棉裤拿了下来放到了她手边上。
冷清竹看着大棉袄二棉裤犹豫了几秒钟,喝枸杞红枣泡茶养生的年纪,美丽冻人的现实让她迅速的做出了选择。
棉袄棉裤都穿上了,那件花衣裳也就没什么不穿的理由了。不为别的,只因为棉袄棉裤比起那件花衣裳来更加花哨。
穿好衣服洗好脸,走出去正好跟对门的傅应劭打了个对头。
见到她,男人楞了一下,随即迅速别过头走了出去。
冷清竹神色一僵,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的自来熟可能触犯了傅老板的禁忌。
她忘记了,这人一向很不喜欢与人亲近,尤其是不熟的人,而自己,现在恰恰就处于那个不熟的位置上。
一拍脑门,冷清竹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一茬呢?
人啊,习惯成自然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回一定要记住了,跟傅应劭保持距离。
陈白霜跟韩春蕊见她过来帮忙,都跟冷老太一样吃惊于她的早起,喂完鸡鸭的乔水兰进来,看到帮着切菜的她,还以为她是被刺激的太大了,冷清竹很费力的跟家人解释,自己是真的没事,只是在炕上躺不下去了。
不过这话没什么人相信,饭桌上,几个哥哥没少打量她,就连傅振国看她的眼神都好像别有深意。
冷弘毅更是直接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她的碗里,让她多吃点。
冷清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以前对叶文川究竟有多死心塌地,才能让家人以为就连反常的早起都是被叶文川给刺激的。
到是傅应劭,全程一直不看她,神色比昨天更冷漠。
唔,这是被自己刺激的。。
冷清竹伸出筷子去夹咸菜,却正好与傅应劭的筷子碰到一起,傅应劭愣住了,抬起头看着冷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