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尧微眯双眼,紧紧盯着李亢向自己一步一步靠近,身边两名保镖全身绷紧,要说他们惜命不惜命,废话,这是人又不是猫,哪有那么多视死如归的死士。可是如果陈中尧死了,等待他们的结果,一定不会比死亡更轻松!所以陈中尧敢赌命,他们却不敢。
两人努力提气,如磐石一般站在陈中尧身前,却没想到,陈中尧竟是伸出两手将两人拨开,冷冷看着越来越近的李亢。他死,死一人,而弘泰安保,则不然,所以,他怡然不惧。
一场疯子之间的对赌!众人刚刚平静的内心,再次因为这两个年轻人毫不作声的动作而提起。
“你赌我不敢杀你?”长剑剑尖在陈中尧脸上一公分处停留盘旋,两名保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真就呆呆看着李亢走到了陈中尧面前。
陈中尧冷笑道:“我赌你不敢杀我。”
李亢也笑了,笑得张狂疯癫,他猛然收剑,大声说道:“恭喜你,赌赢了,我确实不敢杀你,但是...”
“啪!”
一个巴掌,如铁扇一般打在陈中尧脸上,这一下李亢全然没有留力,声音响彻了办公室,陈中尧白皙面庞瞬间肿起五根手指印!
“这一巴掌,是老子还你的!”
“啪!”还是左脸,同一个地方,陈中尧左脸充血到肌肤都快要被撑破。打脸,向来只打一边。
两个保镖这才反应过来,一掌拍在李亢胸口,李亢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他也不在意,笑意狰狞的说道:“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我弘泰安保是不如你陈家,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以任你蹂躏,别以为你在这里可以只手遮天!当真以为死了你一个我弘泰安保就要分崩离析了?别把自己在陈家的地位一厢情愿想得那么高!记住了,你杀我一千,我损你八百,弘泰安保,有这个底气!”
李弘泰一把将李亢扶起来,满脸的欣慰,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迟早要退居二线。有人试图将弘泰安保踩在脚底下,他自然不答应,但是如果李亢能够站出来,总算不再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那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开始做一些过渡性的工作了。
“现在,带着你的狗腿子,滚吧。”
死是死不了的,但是陈中尧几人现在就好像砧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留在这里继续受辱?如果是别人,想来必然是夹着尾巴溜得越快越好,然后在离开的时候再放下几句不甘示弱的狠话。欺软怕硬,便是如此了。
看来陈中尧的确是个异类,沈重说他不喜欢按常理出牌,果然说中了。他杵在原地,像一棵老树扎根,一动不动。
他在等什么?
大多数人都莫名其妙,沈重和秦戈同时开口:“他在等救兵。”陈中尧眼神一瞥,与沈重和秦戈同时对视一眼,依旧不开口。
门口的一众保镖还在等待李弘泰一声令下,不知为何,李弘泰迟迟没有开口将这没了还手之力的三人直接扔出去。
“嗒、嗒、嗒...”
没人知道陈中尧是从几时开始计算那所谓的十分钟的,所以也没人知道几时才到了那十分钟,有个别人不自觉的看了看手表,想要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现场,安静极了。
李权兵正想跟沈重询问示意,办公室电话突然响了,“叮铃铃”的声音,就像一道催命符一样。李弘泰拍了拍李亢肩膀,笃定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听筒放在耳边。对面没有说话,李弘泰也不开口。
“咚、咚...”只剩下了心跳声,所有人都在迟疑,既然接通了电话,那为什么没有声音?如此数秒之后,对面传来一阵盲音,李弘泰缓缓将听筒放下,心头,蓦然沉重起来。
对着门外一群保镖足有二十来人说道:“你们先进来。”
几十名保镖鱼贯而入,陈中尧等人被其中六人围在李弘泰右侧,李弘泰与秦戈站在最前,李亢本来也想上去,被李弘泰斥退下来,最早受伤的七八人站在最后,剩下的保镖则全部站在李弘泰身后,枕戈待旦。
“兵哥,咱们...要不要报警?找陈警官?”
李权兵瞪了高越一眼,低声说道:“这种情况找陈警官顶个屁用!怎么,你怕啊?”
高越脖子一硬,回应道:“怕个锤子,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嘛,二十年后老子还是条好汉!”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沈重。
神色依旧凝重,似乎因为这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也可能是陈中尧刚才的“十分钟”威胁,亦或许是上次在白金汉宫见识了陈中尧肆无忌惮的嚣张,总之,他们这会儿除了言语上的逞强,心中其实隐隐的惴惴不安,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越发让他们无法安宁。
这种发自内心的对某种未知势力的天然畏惧,远不是一个沈重给他们带来的安全感可以抵消的,就好像以往的李亢给李权兵带来的威压,其实更多是来自于弘泰安保一样。
“来了。”沈重心中默念一声,虽然这层楼所有地板包括室内室外都铺上了一层厚实的名贵地毯,但是如此近距离之下微末动静自然瞒不过沈重的敏锐洞察。更何况对方,压根就没有掩饰自己动作的意图。所以,沈重反而在心头还推测了更多一点的东西。
手有点麻,李权兵感觉自己双手冰凉,偷偷放在背后使劲握了握,竟然没多少知觉,暗骂自己没出息,往日早已经引以为傲的淡定养气功夫此刻全无。
陈中尧眼中并无多少兴奋,目光直视前方,只是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