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不得不点点头,不过倒也不担心。看着来的军队开始整队,似乎徐大人也不以为意,我更是有些心照不宣,也不提有些简单的作战建议。旋即徐大人反倒提到了一件算是我很熟悉的事情。
“当年郭夷吾发现一条西南夷出益之路,请令领兵五千出益,悦儿去送过他。十几日后就在几日内,几个信使分别送回消息,我那时一直跟在董卓左右。还记得,第一天是随夷出益,路可通荆西南,此地有匪乱,荆州似欲剿匪,或可有可乘之机,宜派兵增援,所派信使于路已熟,可为向导。两日后又有讯息,言荆军主力尽出平匪患,我军粮草已尽,今明孜空虚,机不可失,欲袭之,然巡逻烽燧甚顽,不断袭扰,阻滞我军,幸我军锋锐无敌,有人终慑于我军之威而降,欲以其为先导赚开城门,拿下城后,臣当死守明孜,望速增援。第三日信使甚是欢欣报曰,城已破,诛……平安风云侯,速增援。第三日晚些时候,增援大军已经开拔,却有一使泣曰,荆州大军忽至,旭与诸军已战一日一夜,力不能支,当以死战已报主公。于是,走那条路的计划便搁置了。后来还听说那筑墙了。”
这些都是我的记忆,听着这些回报,我甚至还能回忆起那日种种。
“嗯,是被夷吾杀了一次。”为避免留下眼泪,我故作轻松道:“那埋了一个我。”
“君侯说笑了。”我其实就是想看看那些奇怪说法传了多少进来,不过他只当开玩笑,那就当我开玩笑吧。看来明孜那边他们可能知道的并不多。
我笑了笑,很真诚地说:“不过那真有我一个墓。”
这句是实话,他看着我不像开玩笑,便有些尴尬,不好接这句话。但是他和我讲了夷吾的各种信息,我忽然想起来这里还真的有些故事,只是不便为常人道哉。
“后来夷吾的事情,你们知道么?”我也觉得自己有点飞了,想办法把话题引回来。
“哦,知道,先在凉州,后去了交州。两边都有回报,在凉州时无法接近,在交州时联络上了,却说夷吾已决议投效君侯,再联络其手下,相约起事,因其众多忠于夷吾,便打算胁迫夷吾,据说最后也被夷吾平定了。”
似乎只有这个消息,有点意思。比眼前面那个貌似正规,但是莫名把弓弩手放在前排的布阵方式要有意思的多。
“本董贼受其婿李儒挑唆,怪夷吾在明孜之战中轻举妄动,致对郭将军颇有嫌隙,听得夷吾弃暗投明,更是迁怒其族叔。李儒为其族更是多进谗言,郭将军家眷被扣,只能冒险走狄道安故废城一线,以求诸将家眷安全。”他第一次用董贼,应是彻底下了决心,或是为郭将军之事有些寒心吧。
“可惜……”他们也是不得已吧。
“你们如何击败郭将军的?”
其下好好讲了讲,特意讲了日子。
我能注意到他算了一下。所以我补充说,我从狄道到汉中花了些时间,因为大雪。
徐将军行事一直很缜密,似乎谋划了很久,我想,他一定也做了很多准备,很多方案。
我信任他,一直信任他,所以要让他最终决定信任我,所以我一直展现着诚意。
终于整军完毕,徐将军从未提过趁其立足未稳而攻之,我心下一片清明,亦不提。
这是我最大的诚意。如果他把我这种诚意当做我不懂行军打仗,这都可以算是侮辱了。
所幸不是,徐大人看着我笑了起来,与我相请出阵。
这位段小将就到阵前,偃旗,有带幡骑士上前示意,徐将军随即点头,与我再次相请,对阵双方便各自只带几个随从慢慢靠近阵前,我回头确定了一下各张大旗。
徐将军注意到我这动作问有何不妥。
我反问,令嫒为何还未来。
刚回报已经到了,身在王将军所部阵内,在旌旗队列之后。
将军考虑甚为周到。
尚有一事,其子字仲厚,仲为轻重之重,抑或孟仲叔季之仲。
哦,君侯心细,段家累世行伍之列,极重门族之藩,长幼之序。如段贤弟这一辈,都是纪纲忠孝之类加个明字,到小垒这一辈,都是伯仲叔季加个厚字。他上还有一个堂兄,表字伯厚,比他大不少,也在忠明贤弟帐下。
段氏一门良将,也凋落如斯。不免为人嗟叹。
徐将军也轻叹。
有些事情,却是我比较熟悉的。
在朝几月,调阅种种皆有便利。光和二年,段纪明代乔玄(史书中为桥玄,若以乔玄之名面世,则必因后有二姝牵连,作者戏注)为太尉,一月为人构陷下狱,家眷流放朔方,颎鸩死狱中。卷册中皆称为自杀,但父亲不以为然,言狱中何来新鸩。
父亲当时就教训我说待位高至极,则只有向下一途,辅政卿轮换,便为安圣上及诸臣之心。还笑道,其实就是几年前的事情,他一死,那案情忽然就水落石出,纪明得以洗刷冤屈,家眷也发还回乡,各种邸报文书中便都言自杀。
想到这,回头再看看这些大旗。
心念一动,终于找到个好切口,但凡好事坏事让他们都做了,还要我来做甚。用一句粗俗戏谑的话说:顶着圣谕不回雒阳最好的由头,是我在某个地方为了汉室安危正不遗余力地上蹿下跳。其实,当他们给我出生入死,让我曲解其意,“奋不顾身”入蜀,并设法让我参与种种时,我就该完全明白,当然,现在也不晚。
“有些事